“那就剩下的兩幅。”
克麗安請阿德裡安填好姓名、地址、聯系方式;她有點好奇的問:“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見到你,有誰推薦你來嗎?”
“邁克爾。”
“哦,”克麗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邁克爾。”
兩幅畫挂在費舍的卧室。
“給我介紹一下你們的思路吧。”費舍給柯布到了一杯酒,“放心,這個沒有加鎮定劑。”
柯布把湊到嘴邊的杯子放回桌子上。
“我們準備舉行你的葬禮,在克麗安的夢裡。”“她會來嗎?”費舍問。
“相信我,她會的。”
畫展結束後克麗安攔住阿德裡安,“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想請你喝一杯,私人的。”
阿德裡安欣然答應,但沒想到克麗安帶她回了公寓。
“我還有幾瓶不錯的紅酒;蘭登今晚也不會回來……”克麗安把高跟鞋踢到一邊,“原諒我選擇這個地方,即使他會知道我們的談話内容,我也不喜歡被偷聽。”
“他?”阿德裡安問。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克麗安倒了兩杯葡萄酒,“那麼,他最近怎麼樣?”
“為什麼不自己問他?”
“我想,”克麗安呷了一口酒,“是因為在明知道他不值得我去關注的情況下我卻還是難以自控的思考有關他的事,這種感覺使我羞愧,使我感覺對不起我自己。”
“所以,”克麗安不自然地收起吧台上散落的剪報,“他現在怎麼樣了?”
“不太好,我想?”阿德裡安小心翼翼地回答。
“是嗎。”克麗安把杯中的酒水和眼淚一起吞進肚子,“他罪有應得。”
“她在柏林有間公寓;比起坐飛機,她更喜歡火車。”費舍說,“她最近要去柏林取景,我想時間對你們來說足夠了。”
03.
“我很抱歉你經曆了這一切,孩子。”布朗甯擁抱了克麗安,“我想讓你知道,你不是孤身一人。”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他生病了嗎?為什麼我什麼都沒聽說。”
“是車禍,我的孩子。”
“當然,”克麗安顫抖的點頭,“家庭醫生怎麼會讓這種事發生,而且是在爸爸之後。”
“你哥哥給你留了些東西。”看到克麗安的淚水漸止,布朗甯遞給她一個密碼盒。
“我不确定這是留給我的。”克麗安試了她的生日、母親的忌日,還有生命中所有大大小小的重要日子,都沒有把盒子打開,“他有留下密碼嗎?”
“或許需要你自己去尋找。”布朗甯說,“隻要你想要打開它,你就能夠。”
克麗安把那個盒子放進随身的提包裡。
“怎麼可能?”克麗安要求前台再次刷新系統,“我明明訂了今晚的套房。”
“對不起,費舍小姐,”前台連連道歉,“但我們真的沒有你的預訂信息。”
“算了,”克麗安歎了一口氣,“還有空的套房嗎?”
“我很抱歉……”
“普通房間呢?”
克麗安話音剛落,大廳湧進觀光團。
“你也看到了,費舍小姐,恐怕我們無法為您提供房間。”
克麗安走出酒店,外面下起暴雨在被淋成落湯雞之前,她随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去費舍莊園。”在司機的詢問下,克麗安下意識的說出那個地名——她剛剛從那裡離開,現在又要回去。
克麗安有些絕望的按響電鈴。
“費舍小姐?”管家打着傘跑了出來,“我希望我沒有看錯。”
“是的,”克麗安把行李箱遞過去,“我沒地方可去了,我想我要叨擾你一晚。”
“永遠别這樣說,小姐,起碼是在面對我的時候,”管家幫克麗安打傘,“這裡從來都是你的家。”
“我的房間看起來有點不一樣了。”克麗安接過毛巾。
“前幾年整幢莊園都翻修了一遍——很難相信你剛剛沒有發現。不過你的東西都在這裡,沒有人動。”
“謝謝。”克麗安點點頭。
“我給你倒杯熱可可。”
“不用了,我想洗個澡就休息,今天很累。”
“是的,費舍小姐。”管家關上房間門。
半夜屋子開始漏水,正落在克麗安床的正中央。克麗安找到管家。
“哦,天啊”管家說。
“幫我随便找間客房吧。”
“那些房間都很久沒打掃了,小姐。”管家想了想,“費舍少爺的房間剛被整理過。”
“好吧,”克麗安坐在費舍的床上,撫摸他的被單,“好久不見,哥哥。”
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後,一本書從書架上掉落。這提醒了克麗安,她可以借着這個機會找找秘密——尤其是在她再也不準備回來的情況下。
“讓我看看。”克麗安撿起那本書,“這是我的,《亂世佳人》。”
順着書簽的凸起翻開,克麗安看到一張自己的速寫。
“你不該畫在書上的,”克麗安的埋怨裡摻雜了點親密,“尤其是在我的書上。”
克麗安翻開書架上的更多書,上面無一例外都有自己的畫像。
“糟糕極了,”克麗安撇撇嘴,“難道我在你眼裡長成這個樣子?你不該蹂躏這些書的。”
抱着《亂世佳人》,克麗安躺回費舍的床。突然,她想到小時候費舍常常用數字密碼給她寫難以用語言表述的信。
Kerian,023561。
克麗安打開那個密碼小盒。
“我第一次坐火車。”透過玻璃窗戶,克麗安不住的向外看。
“你喜歡嗎?”費舍問。
“當然,”克麗安轉過頭,她的鼻子因貼住窗戶而有點發紅,“我們要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對吧?”
“是的。”費舍忍不住捏了捏克麗安的紅鼻頭。
“也就是說,現在也沒有人知道我們的關系,對吧?”克麗安接着問。
“這個我不能……”費舍話還沒說完,克麗安就用唇堵住他的話。
“如果我是你,我會回答:‘是的’。”
“好吧,”費舍親了親克麗安的臉頰,“如你所願,是的。”
一陣閃光燈打斷二人的私語。
“不。”費舍站起身,火車的颠簸使他好不容易才站穩,緊接着他伸手去奪拍照男人的相機。
“哦,冷靜點,孩子。”男人把相機舉得盡可能的高,“偷溜出來約會,怕被家長發現,不是嗎?”
男人的話逗笑了克麗安,“别誤會,他不是要删掉照片,他想把你的相機買下來——當然,包括裡面的膠卷。”
“克麗安。”費舍不滿的喊了一聲。
克麗安沒有看他,繼續對男人說:“相信我,他會給你一個可觀的報價。”
超出市值幾倍,克麗安如願得到相機。
“我們應該把照片洗出來。”克麗安說。
盒子裡,克麗安和費舍在照片中接吻。
End.
“她還沒有聯系我。”電話中費舍不住的抱怨,“已經三天了。”
“再給她點時間,費舍。”柯布安慰道,“她在醒來後就下車了——在距離柏林還很遠的地方。”
“她……”費舍話沒說完,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嗨。”打開門,費舍看到許久未見的克麗安,“我恰巧路過,想來看看你最近怎麼樣。”
費舍張了張嘴,半天沒有說出一個詞。
“有件事你搞錯了,”克麗安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那張照片被我帶走了,它一直在我那裡。”
“對不起。”打開信封,克麗安和費舍在照片中接吻,“我讓你感覺更糟糕了嗎?”
“是的。”克麗安毫不留情地說。
“但是,”在費舍落寞的低下頭時,克麗安補充,“我還是願意給我的哥哥一個機會,如果他親自來找我。”
“你知道在哪裡能遇見我。”克麗安說着,提起了行李,“那麼,祝你有上帝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