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大單于叫您過去，結果已經出來了。”侍衛曦城撥開門簾進來，發現屋子裡面的炭火早就已經燃燼，估計連餘溫都不剩了吧，因為連空氣都是冰冷的。

“嗯。”江漣撐起身，頭上的象牙和瑪瑙發生了碰撞，江漣卻沒有多管，半束起的卷發也有些淩亂地散落在兩側。

江漣這次不能追出去，不能去找他，現在的時候對于他來說可是至關重要的時候，應該過了這一段時間就可以按照自己意願去做了吧？

全部人都聚集在一個特别大的蒙古包裡面，每個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們看着正中央的大單于。

“現在來宣布一些事情，近些天關于左賢王這個位置已經開始了不記名的投票，現在部落裡面也盡數投完，單達，你來公布一下吧。”大單于擡起眼睛，看着衆人。

他的眼睛就像是一把利劍，能勘破人心一樣。

全部人都正襟危坐，洗耳恭聽，江漣也不例外。

“據統計，占比高達二分之一的是呼延漣三王子，大王子和二王子為剩下的票數，已經有了定數，還有什麼疑問的嗎？”單達合上手裡的冊子，看向那些一臉驚奇的衆人，連江漣都不可思議。

他就這麼當上左賢王了？

“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經經知道了，那就快些回去忙吧，孤王也需要離開了。”大單于說完就用手撐起膝蓋起身，又說：“左賢王，你同孤家來一下。”

“是。”

江漣在衆人灼熱的目光下跟着大單于離開。

兩個人走了很久，直到到了江漣的住處，大單于擡手撥開門簾進去。

大單于找了一個舒服的地方坐下，剛坐下擡眼就看見了一樣分外眼熟的東西，他問：“這張狼皮怎麼看着那麼眼熟？”他眯起眼睛再一看，堅定道：“這不就是孤王最喜歡的那一張嗎？說，你偷來多久了？”

“昭如來的時候。”江漣回答得倒是實誠。

江漣現在也用不上這張狼皮就選擇了挂起來。

“改天給孤王送回去。”大單于一擺手：“坐下吧。”

江漣老老實實坐下。

“昭如離開的消息孤家知道，你又想要當這個首領為你母親正名孤家也知道，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可你還沒正式坐上大單于的位置，等我生辰禮過了，孤家就盡快安排好，反正年紀大了不中用，到時候你就可以心無旁骛地去找尋他了。”大單于語重心長：“其實貪心一點也沒什麼，你對于孤家來說，你依舊是一個孩子，孤家想要說的就是這些，孤家就先走了，怕那些人會揣着不好的心思去想我們，就這樣，記得好好休息，眼下的那片烏青真的不好看。”

“好。”

江漣确實很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但是每天還是強打精神，讓别人看不出他的疲憊，難怪都說父子心連心，輕易就看出了那苦苦深藏的疲憊與哀傷。

現在已經不會再下雪了，春天應該就快要來到了吧。

春風吹過時，草原最盛大的時候就要來了。

江漣低垂着眼眸，他一笑就轉身去到床上休息。

僞裝了那麼久，終于願意撕下那張面具了。

别人都說江漣一點架子都沒有，很親民和接地氣，性格也是出奇的好，不論自己面前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大多數都會笑臉相迎，但是大單于清楚地知道，他的血脈裡面還是摻雜着來自自己的那種冷漠。

江漣現在就是一個笑面虎，隻要有一個人輕輕一捅，他就會支離破碎，但是大單于不想看着自己的小兒子那麼幸苦，想着要他歇息一下就狠下心來撕開他的僞裝。

原來到底還是一個不想索求的孩子。

冬天很快就會過去的，再等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