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田默不作聲地看了他一眼,接着直接上了碼頭的船。
“哦。”
他就這樣簡單地應了一聲,卻不想這一聲回應卻讓提耶多爾元帥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你還是第一次這麼聽我的話哦……早上我聽說你去了特殊醫療組的病房,還在病房裡待了好一會兒,我還以為是他們看錯人了……啊對了,難道你已經乖乖跑去和她道歉了?”
被戳中想法的神田立馬跳了起來:“你好煩啊!”
“小優啊,她現在的心情需要慢慢治愈,你一定也知道要怎麼做吧?”提耶多爾元帥微笑着說道,“回來之後記得去和她多說說話,她是真的很在乎你。”
神田沒吭聲,耳根卻沒來由一燙。
啧,誰要她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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駛往任務所在地的列車上,神田獨自靠在座椅上抱着六幻合着眼,一臉的不耐煩。
就算如此,他自己也很清楚,這種很想砍人的不耐煩的并不是源于這次讓他心情壓抑的任務,而是身邊聒噪不已地喊着“優”“優”的家夥。
“優,沒想到你叫這個名字哎……發音還真有趣,不過還蠻好聽的。”
“優,我聽說你是日本人,在日本是不是隻有關系密切值得信賴的人才能互相叫名字呢?”
“優,你别總是闆着臉嘛,我記得以前在莫斯科的時候你還沒有這麼死闆。”
“優……”
“不準叫我的名字,蠢貨!”
一刀插上拉比腦袋邊上的座椅靠背,森森寒氣吓得這隻紅毛兔子渾身一哆嗦。神田面色不善地一把揪起他的領子,仿佛随時都可以化身成一口咬掉對方腦袋的惡鬼:“聽好了,不想死那麼快的話就給我閉嘴!”
“咦……可是提耶多爾元帥明明是這樣叫你的。”不怕死的兔子繼續笑眯眯,“他還說‘小優的脾氣不太好,一路上要你多多諒解’呢……嗚哇!優!”
刀口又逼近了三分,神田很幹脆地拎起拉比,接着踹開列車特等座車廂的門,一把将他丢到了過道上。
可惡,要不是自家元帥總喜歡這樣叫他,拉比這個咋咋呼呼的家夥也不會如此纏人地一路絮絮叨叨。
之後的旅途安靜了不少,被踹出門的拉比終于在神田打算到過道上透透氣的時候,順利回到了車廂的座椅上。
“拉沃爾的任務裡,教團的損失很大吧,我聽說當時城外的探索部隊營地都快被炸平了了,加奈的家所在的那條街也損毀嚴重。幸虧那裡是一條老街區,住戶不多,也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
神田沒理他,自顧自盯着車窗外發起了呆。
“在莫斯科與你們分開之後,我和我家老爺子彙合了,從他那裡,我也了解了不少教團和AKUMA的信息。原來那時候追着加奈的那個AKUMA,一直都在盯着她——被怨恨支配的AKUMA,果然很可怕啊。”
“怕了就滾。”
“果然脾氣很差呢……”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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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沒有花費太多功夫,他們尋回了一個innocence。
距離上一個回收的innocence也相隔了好長時間,這次能夠有所收獲,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帶着回收的innocence,返程途中,神田和拉比一同去了拉沃爾。在城外與探索部隊彙合之後,負責拉沃爾任務善後工作的那名隊長帶着兩人去了那條已經在規劃重建的老街區。
法爾羅特家的老宅損毀最嚴重,早就是一堆廢墟瓦礫了。從探索隊長那裡了解到的情況是,拉沃爾城會把這裡全部改建,但考慮到這次事件是由法爾羅特家的宅子引起的,所以舊宅所在的位置會被推平另作他用,不會繼續造屋宅了。
就算造了,也不可能有人願意買下或入住。在這座小城裡,“法爾羅特”一詞已經是不詳的代言詞了。
“當初法爾羅特夫婦被那小惡魔害死之後,就應該拆了這宅子。”
“是啊,要不是當年的事,我們也不用特意搬離這條街區,誰要和出了惡魔的地方做鄰居啊。”
“費爾醫生也下落不明了,搞不好也被那個人面獸心的小女孩殺了。”
“那天的爆炸你們都聽見了吧?那些怪物就是那個小女孩招來的!”
“她死了沒有?最好也和那些怪物一起死掉,拉沃爾就不會再出現那種事了。”
站在街口望着那棟兩層小樓原本的位置,神田清楚地聽到不遠處居民的議論。
那些人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吧,就是因為不知道整件事背後的真相,才會那麼輕易地說出讓某個人“去死”這種話。
“不用在意他們的議論,驅魔師大人。這段時間,類似的話在拉沃爾城随處可聞。盡管我們一再向大家解釋,城中的損失并非貝希摩斯大人引起的,可沒有人相信。”探索隊長歎了口氣,“我們的調查也接近尾聲了,有關那隻LV3的去向,會在向總部報告之後再做新的調查安排,之後我們就會結束在拉沃爾的調查,并撤走城外的臨時營地,轉移到下一個目的地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普通人并不了解驅魔師。”拉比看着二層小樓原本的位置,“考姆伊說你們把廢墟裡的照片都整理出來了,我們是來取那本相冊的。”
探索隊長點了點頭,卻提起了另一件事:“相冊已經整理好,放在城外的營地裡了——正好,這幾天營地裡經常有一個年輕女孩到訪,她知道教團會派驅魔師過來之後,就請求我們一定要幫忙讓她和到來的驅魔師見面。”
年輕女孩?
“我剛才已經派人去找她了,等會兒她應該就會來營地了。”
回到城外的營地,讓神田感到意外的是,探索隊長所說的那個人竟然是艾露露。
該說是意料之外呢,還是意料之中呢?
“怎麼是你?”神田皺着眉問道,“有事?”
“加奈呢?她沒有和你一起來嗎?”
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問題——就知道她會詢問加奈的情況。
但是,這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的。神田看着她,沒有回答,而是岔開了話題。
“我隻是來取東西,沒時間回答你的問……”
“她是不是受傷了?”艾露露顯得有些焦急,但神色之間流露出更多的是擔憂,因此打斷了神田的話,“我聽城裡的人說了,那天晚上不間斷的爆炸直接毀掉了一條老街區,城外也被炸得面目全非……是你們在那裡和AKUMA戰鬥吧?這段時間我一直想要通過你們的人聯系加奈,可是他們說,教團之外的人不能随意聯絡驅魔師……你們能不能告訴我,加奈她還好嗎?”
神田看着她,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加奈蒼白的臉頰和暗淡的目光。
他扭過頭,略略不耐煩地冷哼了一聲。
“她受傷了,現在在養傷。”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沒什麼大礙。”
“真的嗎?”艾露露仍舊是有些擔心,“可是……”
“放心啦,加奈是受了些傷,但教團的醫生肯定能夠治好她的,所以你就安心吧。”拉比看了一眼神田,自然而然地接上了話,“嗯……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猜,你一定是加奈的好朋友吧?隻有好朋友才會那麼擔心她喔,如果你有什麼物件或是書信想要寄給她,我們可以幫你轉交。”
艾露露還是不太放心,但她也隻能輕聲歎氣。
“之前在北方遇到她之後,我就知道她要走的路注定是和我不一樣的。”艾露露說着,從一旁提起一個小箱子,“驅魔師要面對的危險很多很多吧,我也沒法幫上什麼忙,或許以後也不太有機會見面了……你們能幫我把這個帶給她嗎?”
“哦哦,當然可以。”拉比接過了箱子,“好像有一股很好聞的香味呢,是給她的禮物嗎?”
“是一盒香膏,放在屋子或是随身攜帶,可以起到一點安神助眠的作用——爺爺說了,總是四處奔波的人,好好睡覺才是最重要的。”艾露露說,“除了香膏,我還給她準備了兩雙手套。”
“手套?”
“嗯。因為加奈的手以前被很嚴重地燙傷過,之前遇到她的時候,她都是戴着手套的。我想,她一定是為了遮住燙傷後留下的疤痕吧,所以我特意準備了兩雙,一雙比較厚實,是冬天保暖的,一雙是夏天的,比較薄,戴着會舒服一些。雖然不是很昂貴的物品,但是也應該可以幫到她吧。箱子裡還有一封信,到時候請你們一起交給她。”
一直到艾露露離開營地,神田都沒有說話。
那兩雙手套,根本派不上任何用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