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僵持的甯靜氛圍下,火車行進的聲音尤為刺耳醒目,柚夜看着傷疤男的嘴臉,腦中頓時浮現一抹暗夜的記憶......
黑夜響徹的鐘聲下,身形壯碩的女僕臉上帶着寒骨陰森的笑,拿着斧頭逐漸朝自己走來,即刻揮下的斧頭下一秒在無聲的槍擊中「碰」地倒下。
流淌的血液頓時在地闆上蔓延開來,低頭的視線映入自己赤裸的小腳,顫抖着向後一退。
視線轉向門口傳來的聲音,身着黑衣黑帽的金髮女子,隻見對方緩緩彎身将食指放在唇前,手中的槍轉向自己......
明明眼前的人和記憶中的女子容貌不同,她卻依然能認出,她的真實身份。
【喂喂,大姐頭,這傢夥一一滋滋一】耳機傳來的聲音幹擾了柚夜的思維,她伸手關掉了與Bel通話的網路連線。
柚夜臉上浮現若有似無的微笑,冰冷的眼中微微放光。
唯有她明白此刻的自己,冷靜的外表下到底潛藏了多少憤怒,而她,又花費了多少意志力才将那股滔天怒火壓制下來。
十年,超過十年以上,她都不曉得自己是如何活下來的。
就連在國外因牽涉機密重案的家屬都會受到證人保護計畫,而她呢?
她卻成了受到國家排斥憎惡的對象。若不是她運氣好被組織收養,這個國家早就放任她自生自滅,隻因她留着那個家族的血液......
沒有人能理解她曆經了什麽,又是什麽在支撐着她的信念存活至今。
「尾巴沒除乾淨,是你的失策啊......」
妳當時就應該把我殺了。
回應她的,是黑衣下那抹顯露的白牙。
袖口中的小刀巧妙地落入掌内,柚夜猶疑,距離現在自己位置的的車廂和小蘭他們很相近,此刻出手正是最壞的選擇,但現下...
忽然,傷疤男緩緩開口,柚夜身形一頓,此時,車内的廣播器同時響起,是站長說明路況時間的報告。
廣播聲掩蓋住了對方後續的話語。
然而,柚夜卻在唇形動作下讀懂了對方所說的話。
視線猛然一縮,有什麽東西在腦中崩塌了路線。
身子微晃,腳下一點向前沖去,她執起掌心的小刀朝傷疤男突刺數下。
傷疤男俐落的閃躲、倒退,而當他正對小刀做出反應時,刀子「咻」地落在跟前。
注意力被短暫的轉移。
緊抓這一瞬的破綻,柚夜腳下加速,擡膝朝傷疤男的腹部用力踹去。
此刻,柚夜腦中全是方才對方輕歎的低語。
前面飛逝的聲音滾入吵雜,如滾燙的熱水侵蝕她的意念,點點流入無底的深淵,那是極度的憎惡。
而壓碎最後一根稻草的是......
「若“她”還活着的話,定會對妳如今的模樣備感欣慰......」。
柚夜嘴角揚起諷刺的笑,備感欣慰?
......呵......真敢說。
人都沒了,還談什麽生死?
明明,親手送我母親上路的,不就是妳嗎?
傷疤男一個反手交叉,即時卸了力道,卻被那一擊飛踢沖擊,狼狽地倒退了好幾步。
柚夜拾起地上的小刀,腳下一颠,俐落得縮短距離。
傷疤男暗道不好,在這狹窄的空間使用武器确實不是明智的決定,但眼下這情況要收手是不太可能,偏偏還是在車廂内。
與之同時,空氣中一聲細小的「喀喳」聲卻令兩人雙眸一震......
......
「阿咧?門怎麽開了?」正和園子聊得起勁,眼見門扇半開,小蘭站起身來朝外頭探去。
走廊空無一人。
「呐,園子,剛才是不是好像有什麽聲音......」
「錯覺吧,大概是柚夜小姐忘了什麽又走掉了......呐,蘭,快看這個!這東西很有意思啊!」
園子随口回應道。此刻她的的注意力都在手機上。
蘭沒多想,将門把帶上後便回到了座位,沒一會兒,房間傳來兩個兩個女孩讨論的歡笑聲。
此刻,少女們悠閒的談話聲卻和隔壁房間的緊張氣息呈現強烈的對比。
在門邊牆上的傷疤男下身被壓制自己的膝蓋頂着,在胸前呈現交叉的兩手,被柚夜一手抵住。
從雙方手上輕微的抖動便能看出僵持的兩人力氣相當,掙脫隻是時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