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宜瑗這麼做的原因,隐姓埋名遠走高飛,隻是為了躲避陸嘉浠麼。
商瑾清躺在監牢肮髒污穢的地上,柳兒就在身邊陪伴着。
商瑾清一直凝視着小窗外唯一的光亮,回想着從前的一幕幕往事,思緒就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傅榮囚禁她的那一日。
就在這時候,監牢外忽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嘈雜聲,四周的女郎開始顯露出畏懼的神色。
有幾名奴隸扒着監牢朝外看去,監牢的門開了之後,奴隸被撞翻在地,那些人被唬的倒在地上,往後爬開,被領頭之人抓住頭發,“少主和世子擺宴,和軍中将領宴飲,要二十名奴隸去郊外行宮陪酒。”
為首華服之人是袁氏的家臣穆朋,商瑾清和他打過照面,他是袁氏的爪牙,沒想到變得這麼威風了。
柳兒也注意到監牢外的動靜,将商瑾清護在懷裡。
華服裝束的中年人往監牢内走進來,身後跟着袁氏親兵。
身着甲胄,腰間佩刀,兇神惡煞的士兵走進來之後,奴隸看見他們之後,幾乎被吓破了膽。
獄卒點頭哈腰的走了進來,“穆朋大夫,可是少主要挑選奴隸?”
穆朋點頭說是。
“大夫請。”獄卒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還真是冤家路窄。
袁仲成了正卿之後,執掌景國朝政,還真是權勢滔天,竟然能插手宮内的事務。
袁莫缙派遣親信家臣過來的目的是将她們帶走赴宴。
穆朋開始挑選奴隸。
衆人紛紛閃躲,死寂一般的沉默彌漫在每個人的臉上。
商瑾清知道,若是被帶走,就意味着将生死交托到了别人的手中。
商瑾清覺得很憤怒,士大夫們對于區區奴隸的命運無法共情,無有作為,什麼時候才能夠不草菅人命。
袁仲這些所作所為如此殘暴,不會得到人心,袁氏注定無法走的長遠。
袁仲作為景國正卿,對君主僞裝阿谀奉承極盡讨好,對下卻殘酷鎮壓,實在是道貌岸然。
穆朋看見商瑾清之後,忽然覺得滿意,今日少主袁莫缙擺下這場宴席,明面上是犒賞三軍将領,實際上還有一層目的。
是為了将祁國的美人獻給傅榮,袁氏不需要一個清明的世子,需要的是傅榮貪圖享樂,沉湎于女色。
柳兒目睹穆朋突然走向商瑾清,不禁擋在了商瑾清的面前,“她的身體羸弱,你們不能現在帶走她,她經受不了你們的折磨,會死的。”
穆朋無所謂道:“死便死了,隻要一時有用即可。”
商瑾清一時對擋在身前的柳兒很感激,擔憂道:“終究不能被關押在這裡一輩子,若是能夠從這個監牢之中走出去,到了外面,也許有永遠脫身的辦法。”
阿苡十分柔弱,怎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柳兒道:“能有什麼脫身之法呢。”
商瑾清覺得,當年身死,對于傅榮來說還有一樁事情未曾解決,那便是雲夢山紫原老者的秘藏。
同樣是師父的弟子,當年隻傳給了瑾清,沒有傳給傅榮,對于傅榮來說是無法接受之事。
不僅說明在師父心裡的地位,更是說明師父對二人能力的看法。
傅榮與瑾清時時刻刻妄圖一争長短,傅榮不會容忍有人知道他的弱點,能夠對他造成緻命的威脅。
柳兒被士兵粗暴的重重踹開摔倒在地上,良久無法起來。
“這是上面人的旨意,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莫要怪我了。”穆朋擦了擦手。
奴隸的死活與他何幹,隻要完成少主吩咐的事情即可。
“你們都是少主的掌中之物,一個也别想逃。”袁氏家臣穆朋指着地上的瑾清,命令士兵把她和挑選好的奴隸帶走。
一把明晃晃的刀橫在她們的身側,看來去赴宴和橫死當場,她們隻能從中選擇一條路走。
想到陸宜瑗的身份,恐怕柳兒責怪他委身于敵寇,商瑾清道:“柳兒待我的照顧,我一定銘記于心,隻是還不能立刻赴死,因為還有事情未完。”
她有她的立場,更何況還是陸宜瑗自己的意願。
柳兒如蒲柳一般倒在地上,“好,千萬保全自身莫要和他們硬碰硬。”
士兵的臉上滿是淩厲的殺戮,明晃晃的刀身映照出商瑾清瘦弱的身軀,商瑾清一時除了屈辱再感受不到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