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天之中最适合采藥的時候,日頭當空照耀,萬裡無雲不曾下雨。
瑾清獨自一人走在林間,背後的簍子空空,隻是放了一把鐮刀,腰間别着一把防身用的刀。
裡面放了寥寥幾株雲夢山深處才有的珍稀草藥,不過是随手采摘而來的,這意味着她已經走的很深入了。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蛇蟲精怪,瑾清仿若不聞,隻顧着埋頭往前走去,并未十分認真的尋找草藥,她在尋找師弟蔺珩的身影。
聽紫原說起,今日一早天還未亮起的時候,看見蔺珩出門進了山中。
紫原說,昨日夜間也聽蔺珩語氣支支吾吾,說是要往林子裡待上幾天,去找幾樣典籍之中記載的名貴草藥。
“這種事情怎麼不和我也說一句呢?往日也不曾這般,他還是我知心的師弟麼。”瑾清腹诽起來。
“也許是有什麼事情不想讓你知道吧,這山中名貴草藥稀少,若是被你摘去了,便不再有了。”紫原撫摸着胡須添油加醋道。
無法得知蔺珩懷着何種目的,隻是覺得蔺珩今日的舉動有些魯莽,不像是他那種心性的人會做出來的事情。
“我還是覺得,蔺珩不是這種人,不是害怕我和他搶奪草藥,不是這個還會是什麼事情呢?”瑾清狐疑道。
“你我都不是蔺珩,有誰能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呢?”紫原笑笑道。
瑾清總覺得紫原知道蔺珩的什麼事情,隻是不願意和她說罷了,不禁有些嗔怒,但是又不想拆穿紫原的面具,隻得走出門去,不看他老頑童一般的臉面。
瑾清以為蔺珩一定是有事情瞞着她,蔺珩從來不會有刻意回避她的時候,往日要去雲夢山深處他們往往結伴而行,不會如今日一般撂下她獨自行動。
日漸高懸,距離蔺珩入山已經過了一個時辰,瑾清在藥廬侍弄藥田,不知為何今日一直心中惴惴不安,無法靜下心來做事情,就連手中的鋤頭都差點握不穩砸到腳,從來都不會有這麼心緒不甯的時候。
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無法确切得知這種不安之感是否與蔺珩有關。
聯想到了一旬之前,曾經與蔺珩說過的一句戲言,瑾清忽然之間将手中的鋤頭放下。
那個時候她說的是,師父藥廬之中的古琴陳舊破敗,無法奏出絕世之音,若有一張能配得上她這樂聲的琴就好了,不過是無心的言語,莫非蔺珩将此話聽進去了,這才想要進山尋找古木?
沒有便沒有,這一塊古木對于瑾清而言又是什麼非要得到之物,值得蔺珩如此耗費心神去尋找。
不放心蔺珩獨自一人往雲夢山深處走,因此借着上山采藥的名頭,想要追上蔺珩的腳步。
紫原不過稀疏一笑。
看見紫原看破不說破的模樣,瑾清沒來由的更氣了,這老頭分明什麼都知道,可是就是不願意說一個字,就好像他口中一個字值得千金。
瑾清對于雲夢山的地形十分熟悉,不會有迷路的時候,不管遇到何種危險的境地都能夠全身而退,還練就了一副矯捷的身手,兼而師父有意讓她習武,平時能夠在懸崖峭壁上身輕如燕的奔走。
秋日日頭漸烈,瑾清走了一個時辰也不曾見到蔺珩的身影,不禁有些急切。
從早晨一直尋到傍晚,瑾清都不曾看見蔺珩的身影,眼見日落西山,瑾清的心裡沒來由的湧起一陣焦急的情緒,是就此打住不管蔺珩,返回藥廬,還是繼續找下去。
瑾清終于在塊丘陵地貌的山坡之上,看見了匍匐在地上一塊古木之前,一動不動的蔺珩。
蔺珩的身形是如此清瘦羸弱,瑾清如遭雷劈,不禁朝地上的蔺珩快步趕去。
“阿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瑾清挽起地上的蔺珩大聲呼喚起來,可是蔺珩幾乎失去了意識無法回應。
蔺珩的臉色十分蒼蒼白,小腿之上赫然出現了一個毒蛇咬傷的已經潰爛的傷口,看來這便是導緻蔺珩昏迷不醒的原因了。
瑾清開始簡單的為蔺珩處理傷口,蔺珩察覺到來人,終于悠悠轉醒。
“莫走……”蔺珩忽然吐露了兩個字。
瑾清連忙道:“阿珩醒了,還好麼,可還能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