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白熾燈突然頻閃起來，刺眼的光線在謝孤白的機械義眼中折射出詭異的藍色光暈。林默的那句"你終于記得我了"還在空氣中震顫，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剖開他的顱骨。

謝孤白的太陽穴突突跳動，機械義眼的視網膜投影突然失控，瘋狂刷過一連串數字：【警告！記憶過載！7043...7043...7043...】這個數字像毒蛇般纏繞着他的視覺神經，每一次閃動都帶來尖銳的刺痛。

"别抵抗它。"林默的聲音突然很近，溫熱的呼吸噴在謝孤白耳後。他這才發現林默的銀鍊不知何時已經纏上自己的手腕，鍊墜的尖刺深深紮進尺動脈的位置，卻沒有流血——隻有藍色的數據流順着銀鍊緩緩注入他的血管。

謝孤白猛地抓住林默的手腕："你在做什麼？"

"給你看真相。"林默嘴角勾起一個堪稱溫柔的笑，另一隻手突然按在謝孤白機械義眼的接縫處，"你屏蔽了七年，該醒了。"

劇痛像高壓電般貫穿全身。謝孤白的機械義眼爆出一串火花，視網膜上炸開的不是故障警告，而是記憶——

十二歲的自己站在實驗室的配藥間，白大褂下擺沾着血迹。手中的針管裡，淡藍色液體泛着詭異的光。實驗台上躺着昏迷的林默，脖頸後新鮮的縫合線還在滲血。小謝孤白的手在發抖，針尖卻穩穩地紮進林默的頸動脈。

"不...這不是..."謝孤白踉跄後退，後腰撞上實驗台。那些被系統加密的記憶此刻清晰得可怕：針管側面他用指甲刻下的凹痕，是隻有他們才懂的摩斯密碼；林默昏迷中仍在抽搐的手指；還有窗外父親冷漠的觀測目光。

林默的銀鍊突然收緊，勒進謝孤白滲血的掌心。真實的痛覺順着神經網絡直擊大腦，七百四十二次循環的記憶如決堤洪水般湧來：

第83次循環，林默擋在失控的安檢機前，數據亂流将他身體一寸寸溶解時，他還在對監控攝像頭做口型："别出來"

第291次，林默在記憶迷宮的岔路口把謝孤白推進安全區，自己承受了系統的腦部格式化，最後殘存的記憶是謝孤白十歲時給他畫的素描

第7042次，他搶過謝孤白手中的神經毒素注射器，針尖刺入自己頸動脈時笑着說："這次換我先忘記你"...

"為什麼..."謝孤白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機械義眼的冷卻液混着生理性淚水劃過臉頰，在實驗室的地面上砸出小小的藍色水窪。

林默突然扯開衣領。他左胸心口處，一枚藍色晶體正在皮下搏動，光芒與謝孤白機械義眼的數據流完全同步。"因為記憶才是真正的錨點。"他的手指劃過晶體表面，帶起一串數據火花，"隻要我還記得，你就不會真正消失。"

實驗室的燈光突然變成血紅色。系統警告聲扭曲成父親的聲音：【警告！雙生子協議違反！記憶污染度8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