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落地時還有些發懵,一顆子彈突然擦着他的臉頰過去了。
他下意識轉頭拔出槍對着子彈飛來的方向連開三槍,打完了才發現,開槍的人是自己那個妹妹。
一群人眼睜睜地看着兄妹兩人在沒看清對方臉的情況下就已經過了一個回合,看清之後直接就扭打在了一起。
現在兩個人都是十幾歲的身體,力量和爆發力稱得上一句不分伯仲,仿佛兩隻意氣風發的年輕獅王在争奪領地,看得牧四誠連連爆粗口,剛想叫一聲老大,轉頭發現他的幾個隊員已經和國王皇冠的隊員們排排坐看戲了。
可能是先前的試煉都鬧得兩隊人馬身心俱疲的緣故,原本兩隊隊長還想看在觀衆的面子上裝裝樣子,現在有兩位王牌充當門面,幹脆連裝都不裝了。
紅桃坐在白六身邊,十四五歲的少年剪着短發,紫色的眸子裡眼波流轉,帶着一種難以言說的貴氣和慵懶:“很久沒見到小醜,貴公會對隊員的素質教育還真是……特别。”
白六垂着眼皮,聽到這話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
從前的丹尼爾在白六的教導下,雖然有點瘋,但至少是個講文明懂禮貌的乖孩子,從來不随便罵人,但現在……
他默默看向牧四誠。
牧神被他老大看得發毛:“卧槽老大,你看我幹嘛?”
你說呢?
白六不忍直視地移開目光,算了,罵得再兇也是他的乖孩子,嘴再毒能有菲比毒嗎?
……
最後還是丹尼爾赢了,菲比被清出去的一刻,【國王皇冠】集體退出遊戲,于是,【流浪馬戲團】在這條世界線參加的首次聯賽就在這樣玩笑般的收場下迎來了謝幕。
菲比從自己公會的登出口出來,徑直走向同樣剛登出的小丹尼爾。
五歲的小崽子面無表情擡頭和自己十五歲的妹妹對視,氣氛一瞬間劍拔弩張。
“我不希望在這裡見到你菲比。”
菲比冷淡地看着他:“我希望在家族見到你,順帶一提,你再不回去他們就要造反了丹尼爾,你好自為之。”
二人沉默對視,互道一聲Addio,碰了一下拳正準備分道揚镳,剛轉過身,菲比突然聽見一聲重物落地的碰撞聲。
她立刻轉頭,正見剛才還一臉冷傲看着她的□□叽一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菲比:……
這人一天到晚待在白六身邊不回家,都學會碰瓷了嗎?
菲比皺着眉頭,輕輕踹了踹小崽子:“丹尼爾,别裝死。”
小丹尼爾哼唧兩聲,徹底沒動靜了,菲比把人翻過來才發現他的臉色慘白,渾身都在哆嗦,場面瞬間變得兵荒馬亂起來。
白六在混亂之中一把抱起來小孩帶回了房間,房門一關,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他垂眸看着昏迷中的丹尼爾,孩子的身形正在抽條,仿佛一顆種子要掙脫堅硬的外殼,重新長成他們熟悉的樣子。
這場名為溯洄的刑罰終于要結束了。
……
丹尼爾做了個夢,夢裡的他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孩子,或許是上個遊戲裡剛回憶過的緣故,那早已遠去的童年在他的夢境裡居然變得清晰起來。
五歲的小男孩坐在長滿柔軟青草的花園裡笨拙地編着花環。
陽光落下來,映射着孩子金色的半卷發。
花園裡的薔薇開得很好,每一朵都有孩子的巴掌大,小男孩沾了一身的葉子和草屑,手被薔薇的荊棘紮了幾下,仍舊執拗地掰着花枝。
他想給最喜歡的媽媽做一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