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六回到遊戲時,遊戲大廳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一時間甚至沒人發現失蹤了三天的白六已經回來了。
牧四誠隻覺自己真是出了個損招把自己坑了,此時整個人就是一個焦頭爛額。
“找到了嗎?丹尼爾到底進哪個遊戲了?”
“不知道,他把小電視關了。”
我靠!今天第十二場了,他到底什麼毛病!”
牧四誠急匆匆地準備去遊戲登出口堵人,一轉頭才發現他們老大就站在那兒靜靜地看着他,頓時整個人都崩潰了:“老大!”
“你到底跑哪裡去了!丹尼爾都快把整個遊戲翻過來了!三天下了五十個三級遊戲,再不回來你家小孩人就要沒了!”
這話一點也沒誇張,白六看了一眼丹尼爾的面闆,精神值已經快跌到底了。
到處彌漫着一股雞飛狗跳的氣氛,不難看出,丹尼爾這幾天惹出了多少簍子。
牧四誠剛哀嚎完那邊就有了動靜。
圍堵的隊員大喊丹尼爾出來了,牧四誠頓時如同應激般飛奔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按住了丹尼爾。
丹尼爾的渾身上下都被血水浸透了,看不出是别人的還是自己的,目光渙散,精神俨然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但即使這樣,他居然還想繼續進遊戲。
牧四誠險些被丹尼爾的掙紮掀倒在地,聲嘶力竭地吼他:“你不要命了!”
丹尼爾整個人渾渾噩噩,發白的嘴唇顫抖着嗫嚅:“他不在……”
教父不在……
沒有……哪裡都沒有……
牧四誠頭大:“别去了祖宗!老大回來了!”
丹尼爾瞬間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混沌的腦子轉了好一會兒才遲鈍地反應過來,牧四誠口中的老大是他的教父。
渙散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幾乎是一瞬間,丹尼爾掙脫了牧四誠的束縛,跌跌撞撞地跑向那個熟悉的身影。
白六站在那裡,目光複雜地看着丹尼爾踉跄着跪趴在了他腳邊,仰着頭呆呆地望着他。
幾天不見,本就不健壯的少年比原來更消瘦了些,蘋果綠的眼睛裡血絲遍布,近乎是神經質地喃喃着:“教父……是你回來了,他們沒騙我……”
丹尼爾伸出血淋淋的手,似乎想觸碰他,一瞬間又不太敢。
他局促地垂下了頭,如同一隻狼狽的流浪狗一般不斷地重複着:“我錯了,教父,我真的知道錯了……”
不該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不該恃寵而嬌地奢求那麼多。
他甘願做白六手中的一把槍,做他腳邊搖尾乞憐的一條狗。
隻要……隻要……
兩行眼淚滑落,在丹尼爾被血污浸染的臉上沖刷出兩道慘白的淚痕。
狼狽的小教子終于再也無法壓抑心底的委屈和絕望,在他的神明面前号淘大哭。
“我錯了!教父你别不要我!求你了……”
白六的神色複雜。
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
酸澀。
難過。
心髒如同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每一次跳動都伴随着尖銳的疼痛,仿佛所有情緒都要化作最苦澀的液體從眼底流淌而出。
白六俯下身,以保護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自己哭泣的信徒,那一刻,跳動的心髒和新生的靈魂緊緊相擁。
白六緩緩閉上眼睛,溫和的嗓音在丹尼爾耳邊回蕩:“你沒有錯,丹尼爾,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是我做錯了。”
不該不信任他的忠誠,不該以那樣殘忍的測試去揣度他的心思。
“我不會再丢下你了,丹尼爾。”
在這場荒唐的棄貓遊戲中,感到痛苦的又何止是丹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