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铎沒有回公司,直接回了家。今天的日程表裡還有個視頻會議,倒也不必回公司去辦。
他難得這麼早回家,到家時,家裡放着上個世紀的音樂,李阿姨正在衣帽間踩着凳子收拾江妤的衣服。
封铎經過,掃了一眼地上裝滿江妤衣服的行李袋,問:“這是做什麼?”
音樂聲音太大,李阿姨沒聽見封铎回來。她吓了一跳,趕忙從凳子下來,解釋:“先生,我可不是偷東西!是太太讓我把她所有的衣服都拿去扔了。”
“扔了?”封铎眉峰微皺。
“是啊。這麼好這麼多的衣服,居然要全給扔了,一件不剩!我問了兩遍确定呢!”李阿姨悄悄打量着封铎的表情,試探着問:“要不先生勸勸太太?太太向來最聽先生的話。”
“照她說的做。”
封铎轉身去書房開會。
當他結束了視頻會議,從書房出來時,李阿姨已經收拾好江妤的衣服離開了,她在離開前還去廚房做了個四菜一湯。
封铎接了杯水,環視這個家。
這個住所是坐落在市中心的兩層躍式湖景房,離他的幾家公司比較近,他大多數都住在這裡。
江妤沒回來收拾東西,直接讓李阿姨将她的衣服都扔了。而除了衣服,這裡居然也再沒有她的什麼東西。她人走了,竟沒留下多少痕迹。
封铎捏着玻璃杯,想起她以前小心翼翼的樣子,能猜到她是怕他不喜才盡量不動這個家裡的任何東西。
他想起領結婚證的那天,他還有工作要做。領完結婚證之後,直接回了公司。當天很晚到家時,奶奶領着江妤在家裡等他。她小聲問:“我可以在這裡住下吧?”
他怎麼說的?
“封太太,請便。”
明明是很敷衍的一句話,甚至略帶嘲意,可她卻低着頭彎着唇角笑着。
愧疚?
那當然是沒有的。
這場婚姻是怎麼來的,誰都一清二楚。
他不喜她的卑微,更鄙夷她的算計。
而到了現在,封铎更多的是疑惑。甚至還有一種被玩弄的感覺。
封铎放下玻璃杯,在沙發坐下,身體後仰,有些疲憊地捏着眉心。
“睡過了,滿足了。當然要離了婚再去睡下一個。我是合法好公民,不出軌的。”
——江妤的話忽然跳進封铎的耳朵。
封铎睜開眼。
她要去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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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妤抱着胳膊,沿着江邊慢悠悠地散步,心情很好。在她原本的世界中,一場事故,不僅讓她毀了容,還将她禁锢在輪椅上。
剛穿進這本書的時候,她對失而複得的容貌和行動自如開心沒幾分鐘,就因為該死的系統,沒法開心下去。
說來也巧,她穿到這個小說中之後立刻照了鏡子,竟然發現書中這個江妤和她沒有毀容前長得一模一樣。
下起了毛毛雨。細雨落在江妤的肩上,她因為心情很好,沒怎麼在意,仍舊慢悠悠的走着,在川流不息的車輛和腳步匆匆的人群中尤為顯眼。惹得許多人好奇地望向她。初望是好奇,第二眼卻是驚豔。
江妤沿着江邊走了很久,覺得有些累了,停下來。手肘搭在護欄上迎面吹吹風。江邊的風大了些,将她的頭發向後吹起。她動作随意地撩了撩被吹亂的長發,卷發勾進耳環裡,将耳環帶了下去,落到護欄另一邊。
江妤看了一眼,嘗試着彎腰去撿。
“不要啊——”
封渡跳下車,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朝江妤沖過去,牢牢抱住她的腰,将人往後帶,兩個人直接跌坐在地。
跌倒的時候,江妤的臉色一下子全白了,毫無血色。
她特别讨厭摔倒的感覺,正如被困在輪椅上那段時間她一次次嘗試站起來,又一次次跌倒。
封渡看着江妤的臉色,也不起來,幹脆盤腿坐在地上開始勸:“二嫂,你可千萬别想不開啊!人生這麼美好,為什麼一定要尋死覓活啊?為了愛情自殺太不值得了!我二哥就是那樣一個人,對誰都那麼一張臉。所謂金石為開,日子久了,他就能看見你的好了!再說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他不給面子,你換個男人泡嘛!我就從來不在一棵樹上吊死!怪不得你今天像變了個人似的……
“哎,自殺真的太傻了!你想想,你要是死了,再也吃不到壽司三文魚雞翅可樂漢堡包燒雞火腿意面和火鍋了!而且跳江會被魚吃的!你想象一下那麼多魚一下子朝你圍過來,你一口我一口!那個時候說不定你還沒死絕,眼睜睜看着那群醜魚吃你!再說了,打撈屍體不容易太麻煩别人了,跳江還容易污染環境……”
江妤本來因為忽然跌倒帶來失重感想起不好的過去,臉色有些差,稍微緩和了下心情,皺眉看向封渡,被他的胡言亂語氣笑了:“誰告訴你我要跳江自殺?”
“我都親眼看見了你還不承認!”封渡瞪大了眼睛。
江妤知道他也是好心,卻也無語地懶得解釋,直接扶着護欄站起來。這一摔,一隻高跟鞋摔壞了鞋跟。
“二嫂,我送你回家。”
“謝謝。但是不需要。”江妤招手叫了輛出租車,走了。
封渡朝開走的出租大喊大叫:“二嫂!你别想不開啊!千萬冷靜!”
司機大叔從鏡子打量坐在後面的江妤,本來想好心地問問情況,可是江妤一報地址,他立刻閉了嘴。
那地方……
這麼有錢的人怎麼可能自殺?
而且還這麼漂亮……司機大叔從鏡子多看了江妤兩眼。
——後面咋咋呼呼的那小子可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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