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能想到他竟然沒帶!
出門在外,竟然連個保命符都不帶!!
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難以想象、無法理解!!!
事已至此,隻能再想别的辦法了……
薛明輝就見白榆、竺晏、江崇三人兩兩對視一眼,然後全都開始皺眉,一臉沉思模樣。
他左右張望之後,放棄了認真守人的伏玉,走到盛元冉旁邊,輕聲問:“小盛,你看出來他們在打什麼啞謎了嗎?”
盛元冉聞言滿臉驚詫,語氣中充滿疑惑:“掌櫃的,你怎麼會想着來問我?”
薛明輝啞然。
是他糊塗了。
這時,竺晏對他道:“掌櫃的,打他們一頓,再叫他們賠禮道歉,你覺得如何?”
“不報官了?”薛明輝聽出他言外之意。
竺晏解釋道:“江湖事江湖了,我和盛元冉都是記在名冊上的,現今我們在一處,你們也會算成這邊的。”
大一些的府衙都有一個專門記載江湖人士的名冊,記有各派弟子和武林世家的子弟,以及有名的江湖散派與本地聲名不顯的江湖人士。
對于朝中的各個律令,薛明輝自是清楚不過。眼下他有種被自家祖輩坑了一把的感覺,但就這麼放過這群人,他又不太能接受。
薛明輝越想越頭疼,下意識看向江崇。
江崇歎了口氣,道:“還有一個辦法……”
“恐怕來不及了。”白榆開口打斷。伏玉幾乎是和她同時說道:“有人來了。”
江崇:“有多少人?”
伏玉:“十五到二十個。”
薛明輝和盛元冉還沒弄清狀況,其他人已經如臨大敵。
忽然,地上的老六不知何時醒了,此刻正大喊大叫:“救命啊!來人啊!搶劫了!殺人了!”
伏玉離得最近,她當即捂老六的嘴,可是已經晚了,黑店其他人在一瞬間醒來,不斷喊叫,根本捂不完。
這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尤為明顯。
“砰!”
客棧大門被人踹開,踹門聲終結了一切嘈雜,一群衙差站在門外,看清情況後将刀鋒對準白榆幾人。
“大人,大人,求您救救我們!”老六趁伏玉失神刹那将頭一甩,連忙求救。
伏玉發覺後就想對他動手,被白榆及時拉住。
白榆把伏玉推到盛元冉手中,滿面笑容,真誠至極地對衙差們拱手道:“各位大人,這是個誤會,請容草民慢慢道來。”
為首的衙差根本不聽她說話,大手一揮:“全都帶走!”
到了府衙,兩批人被分别帶到兩個屋子。
當值的官吏問清了白榆一行人的身份來曆,又問了去處,對他們身份有了定論:江湖人士。
他出去和另一名負責盤問黑店衆人的官吏交談,二人耳語一通後将這幾個江湖人士關到牢房。
一般朝廷建的牢房都是方方正正的,一個監牢小得隻能關押一個犯人。但陵安許是因為之前不是由朝廷全管的緣故,這裡的監牢建得非常有特色,不僅大小不一,而且形狀各異。
光是進來這一路白榆就看見了各種各樣的牢房,其中包含有三角形、梯形、不規則四邊形等。
白榆和盛元冉,以及伏玉分到的就是一間不規則四邊形的牢房,前短後長,最短的那條邊就是牢房的門。另外三個則是分到了他們隔壁的隔壁。
“放我出去!我要見你家大人!”薛明輝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你一街頭打架的,還想見我們大人?”獄卒不屑道。
從在黑店起,薛明輝就一直在忍,沒想到忍了一路還是被關進了牢房,這還是人生頭一遭。
如今聽見這話,他忍不了,火氣上頭:“我不是混混!”
獄卒嗤笑一聲:“對對對,按你們的說法,是叫快意恩仇的俠客。”
“我也不是俠客,”薛明輝稍稍冷靜一些,道,“去将你們大人叫來,告訴他,京中程二公子在此。”
“程二公子?”獄卒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嘲諷道,“不要以為給自己冠上國姓就是皇親國戚了。我們牢頭說了,你們幾個就是從鄉下來的街頭混混。”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竺晏,接着說:“人正兒八經混江湖的還沒說話呢,你就開始做夢了?”
說完,獄卒白了一眼薛明輝,頭也不回地離開。
薛明輝冷靜不下來了,怒道:“豈有此理!無禮至極!”
“吾巾不是不冠儒,曾被儒冠幾誤予。【1】”旁邊傳來一道溫潤男聲,“公子息怒,何苦與他計較。”
聽見這聲音,白榆從牢門探頭出來看,歪頭之後隻見薛明輝。但很快,一角素衣出現在視線内,素衣主人随即整個露出來。
看見那張臉的瞬間,一個想法湧上白榆心頭——好标準的書生!
這名書生一襲白布袍,頭戴黑方巾,五官白淨,清秀至極,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學富五車的溫潤君子氣,就算是在這麼一種境況下,臉上依舊是如沐春風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