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拉着盛元冉躲過。伏玉一手護着薛明輝,一手護着江崇。竺晏提劍去擋,将招式化掉。
暗中襲擊的神秘人不再躲着,從林中跳出來,一左一右,隻有兩個人,一身夜行衣,上上下下都包得嚴實,既看不見臉也辨不出男女。
那二人對視一眼,攻向竺晏。一個出掌一個出拳,配合得十分默契,将竺晏逼得隻能接招,沒法進攻。
白榆對伏玉道:“你去幫阿筍,這裡我看着。”
伏玉微微颔首,加入戰局。
局勢瞬息就變。
伏玉鞭法精湛,哪怕沒用出十分内力神秘人應對得也很是狼狽。竺晏趁機出劍。
十幾個回合之後,兩個神秘人被順利拿下。
将二人綁好後,白榆幾人把人帶到密林深處。找了處空地,生了火,才把那二人的面巾扯下來,顯露出真面目。
兩個神秘人一男一女,瞧着年歲都不大,估摸着和盛元冉、竺晏差不多年紀,或許還要小上一兩歲。
白榆試圖伸手摸一下骨頭判斷年紀,離她最近的那個男孩子立即往地上一滾,偏過她的手,激動道:“無恥之徒!你要幹什麼!士可殺不可辱,小爺我可警告你,不要想對我們做什麼!”
少年五官端正,明眸皓齒,确實有幾分資本。
“嘶……”薛明輝倒吸一口氣,道,“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竺晏臉色難看,毫不留情拽他靠樹坐好,又緊了緊繩子,手上暗暗使勁,男的當即吃痛呼聲。
少女見狀眉頭一皺,呵斥道:“住手!濫用私刑非君子所為!”
那少女生得出塵脫俗,如仙人身旁侍立的神女一般,就是被捆住了也不減風采,倒像淤泥之荷不染污濁似的。現今動怒,也不惹人厭煩,反而更添幾分生動,容易叫人心生憐惜。
隻可惜竺晏不解風情,一絲視線也沒分給她,走到白榆身邊,小聲道:“師父,他冤枉你,我才動手的,你不要生我的氣。”
其餘人目光倒是投向了少女,隻是薛明輝見慣了美人,比少女氣質更脫俗的不是沒有,也沒在意。江崇和伏玉不在乎皮相,也不覺得有什麼。
盛元冉雖然覺得這姑娘生得好,但有端木掌櫃在前,平常美人就很難入眼了,更别提這位方才還對他們動手來着,她根本擺不出任何好臉色。
倒是白榆,她曆來就喜歡看美人,拍拍竺晏的手以作安慰後蹲到少女面前,笑意盈盈:“小姑娘,我觀你面貌招式,應當是出自名門,不知師承何處?”
少女不理,白榆也不氣餒,看了眼伏玉。伏玉會意,出手點穴。
少女臉色一變,想調動内力沖穴卻發現内力全被困在丹田之内,無法調用。
“你們要做什麼!”
見她怒氣沖沖,白榆笑意更深,好心提醒:“小姑娘,不要白費力氣了,憑你的功力是沖不開穴道的。”
她心道,點穴的功夫以内廷為優,伏玉又是内廷佼佼者,就算這妹妹精于點穴,也得内力強過伏玉才有可能沖開。
不過……呵呵,也就是伏玉是内廷中人、暗衛出身,不然這江湖中就會多出一個傳說。
“你們有什麼沖我來,欺負女孩子算怎麼回事!”少年挺身而出,聲音氣憤。
“伏玉,盛情難卻,就成全這位小公子的願望吧。”白榆從善如流道,伏玉配合地在少年身上點穴,如今二人都動彈不得,隻剩嘴巴還能說一說了。
薛明輝默默溜到盛元冉身邊,一本正經道:“看見了嗎?這就叫反派。”
“反派?”盛元冉愣怔一瞬,想起這是白榆教他們的新詞——反派就是與主角對立,代表黑暗與邪惡的角色。
她看了眼被捆住的二人,心想這兩個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還空口白牙地污蔑人,确實是反派。
白榆聽見二人對話,一看盛元冉就知道她想歪了,糾正道:“掌櫃的說的反派是我們。”
“我們?”盛元冉不明所以,他們怎麼可能是反派呢!
她向薛明輝求證,薛明輝用力地點了點頭,反問她:“你不覺得我們這行為特别像白榆故事中那些反派的所作所為嗎?”
行事嚣張,人多勢衆,“壓迫賢良”……
這麼一想,好像是有點像。
盛元冉有些迷茫,想起一個關鍵性的問題,道:“我們不是為民除害嗎?為什麼會是反派?”
“所以說我們是正義的反派。”薛明輝道。
盛元冉:“反派還分正義不正義?”
“那是自然,這不正義的,就是像琴魔那種純渾蛋的惡人,千刀萬剮都不足惜。正義的麼,自然就是我們這類,隻是立場與主角不同罷了。”薛明輝說得煞有介事,這都是之前白榆拿來搪塞他的話。
白榆沒想到他記得那麼清楚,怕盛元冉真的被帶歪了,道:“掌櫃的跟你開玩笑呢,不用理他。”
盛元冉卻覺得這話有幾分道理,追問:“真的嗎?這些都是錯的?”
江崇在這時開口:“對與錯不是别人說的,要問你自己。”
“我自己?”盛元冉眨了眨眼,“我該怎麼問?”
伏玉道:“問你的心,隻要問心無愧,對錯便不足為重。”
“心?”盛元冉摸了摸胸口,若有所思。
江崇又對薛明輝道:“你以後少在小盛面前胡說八道。”
小盛約莫是沒讀過太多書,世事經曆的也少,又不是在宮裡長大的,薛明輝話說的半真半假,但她卻是會全信的。
想到這裡,江崇看了眼白榆,心道,整日亂教,都把人帶歪了。
白榆隻當看不見,拍了拍身邊的徒弟的手,道:“方才掌櫃的說的那些不用往心裡去,師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有自己的判斷。”
竺晏無奈道:“師父,我已經大了,你不用總拿我當小孩子看。”
白榆笑笑,竺晏就知道她根本沒放心上。或許是認識的時候太早,哪怕竺晏現在已經能獨當一面了,但在白榆心中,還是将他看作當年那個孩子。
看幾人絲毫将他們忽略得徹底,少年忍不住喊:“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怎麼看着不像驚雷派的,而且什麼掌櫃?莫非是開店的?可大桃樹村哪有店鋪。
“這也正是我們想問的問題。”江崇目光冷淡,語氣平靜,“二位深夜在此,又對我們突然出手,到底是何居心?”
少年被他氣勢吓到,眼珠子亂轉,反應過來之後一股屈辱湧上心頭,恨恨道:“關你屁事!”
“既然小公子不願意說,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白榆邊說,邊對少女上下其手。
少女反應激烈,卻礙于被伏玉點了穴道沒法動彈,隻能嘴上發威:“住手!離我遠點!不要碰我!”
“你要幹什麼!你個變态!不要碰她!”少年同樣情緒劇烈。
蒼天可鑒,白榆隻是拿出了安檢人員檢查危險物品的功力,沒占半點便宜。她從少女懷中掏出兩份路引。
倒是省事了,白榆想到。
翻開路引,一份寫着季月,一份寫着古一然。
“哎?”盛元冉滿面詫異。
“認識?”江崇惜字如金。
盛元冉點頭,道:“我記得……林鈞的小師妹就叫季月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