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路上遇到了熊瞎子,一番搏鬥後從山崖墜落,失去意識前偏巧碰上林餘。
祝景瀾悠悠轉醒,身上多處挫傷疼痛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半明半暗的山洞裡零星響起火星噼啪聲,他看着身上的鬥篷,有些錯愕,一擡頭就看到不遠處火堆旁,依着岩壁閉目的林餘。
是她救了自己?
隻是……坐在風口處,她不冷嗎?
祝景瀾沒多想,起身一瘸一拐往林餘走去,待靠近看清時,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他别開視線,想把鬥篷還回去,周身卻突然一頓。
林餘半掀眼眸,清冷目光有些許渙散,打量着他,手中動作卻是絲毫不遲疑。
祝景瀾尴尬擠出笑容,緩緩放下手中的鬥篷:“姑娘,我沒有惡意,我隻是看你坐在風口裡,想把鬥篷還給你……你能不能把□□收起來?”
他現在受了傷,又是這麼近的距離,不一定有把握躲開。
對方既然肯救他,幫他包紮至少能說明對方暫時沒有惡意。
林餘知道此處是風口,選擇在這等候隻是怕不小心會睡過去,沒想到還真淺淺入眠了一會兒。
好在一直繃緊的弦在最後一刻将她叫醒。
她敢獨自一人上路,又和齊山他們入山,身上多少帶着能防身自己的東西。
林餘挑眉:“往後退。”
祝景瀾依言退到角落裡。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此恩情我銘記在心,日後若有需要,可……”
“不需日後。”林餘打斷他,“現在便有一事,你可以将恩情還了。”
祝景瀾托着腦袋:“姑娘,你這麼說可就生分了。”
“相遇即是緣,我覺得我們可以先改善一下彼此的關系,你一直拿□□指着我,其實并不需如此。我叫景,你叫……”
嗖。
一支短箭打在祝景瀾頭頂岩石上,塵礫簌簌落下。
“喂,你也太暴力了吧?”
林餘淡然:“第一支箭的箭簇上沒有毒,第二支我可不能保證有沒有和會不會打偏,這取決于你打不打算與我好好說話?”
“我自報姓名問你姓名怎麼就不算好好說話了,你這麼兇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打人,當心嫁不出去。”
這人哪壺不開提哪壺,一下就能往她心窩子裡戳。
“不勞隻有一面之緣的你替我操心。”
祝景瀾揚起一絲弧度:“你怎麼能确定我們後面不會再見?”
林餘:“……”
這人有點自戀屬性,偏偏和祝長卿一樣,還有幾分姿色。
“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呢?你告訴我,你的恩我報起來絕不含糊!”
“……餘年。”
“餘年,好名字,現在我們算朋友了,對待朋友,總不能一直拿箭指着吧?”
林餘沒動。
祝景瀾輕咳了下:“你說要我報恩,你又拿箭指着我,我怎麼好報?靠威脅來報的恩,餘年姑娘穎悟絕倫,想必也不稀罕要吧?”
這人能言巧辯,不像尋常山匪一般大字不識,她得小心。
“三米。”
“什麼?”
“保持和我三米的距離,若你沒有逾距,我保證弩箭不會打在你身上。”
祝景瀾兩手一攤:“三米就三米,說吧,你想我怎麼報恩?”
“我事先說明啊,以身相許這種大事我做不了主,要先問過我師父,我師父他……”
“給我一瓶虎血,我們就算扯平。”
“山虎之血?沒有。”
他的模樣不像在說謊,林餘也不糾結:“那我換一個。”
祝景瀾一笑:“餘姑娘倒是爽快,毫不含糊。”
“雪兔,你可知道何處有?”
祝景瀾斂了笑意:“你找這個做什麼?”
那群人難道還沒死心,現在居然把主意打到師父頭上?
可是這次,派來的居然是一個姑娘?
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林餘注意到他問的是為什麼,證明他有聽過。
“這是我的事,你隻需告訴我具體位置,我予你的救命之恩,從此兩清;若你手上有這株藥材,盡管開價,我都出得起。”
“餘姑娘,還請換一個要求。”
“何故?”
“這是我的事,我應該沒有向你解釋的必要。換一件事,在我能力範圍内,我必然履約。”
短暫沉默後,林餘點頭,起身往外走去。
“可惜了。”
祝景瀾望着她的背影,手悄然摸向貼身的匕首。
“為何這麼說?”
“你失去了一個一夜暴富的機緣和……繼續活下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