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餘眼前一陣兒黑白交替,适應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祝長卿落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她深一腳淺一腳急忙過去查看。
可千萬别出事,不然林家難辭其咎。
“世子,世子……”
祝長卿沒有反應,她探了脈搏,脈搏平穩,身上也沒有什麼明顯傷口,确定暈過去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正想喊人,一道熟悉的聲音冷不丁從身後冒出。
“呦,林大小姐,我們又見面了啊,還真是有緣。”
“你怎麼在這?”
“啧,林大小姐,我們怎麼也算是認識了,用得着一見就弓弩相對?”
祝景瀾揚起手中的雪兔:“我也是尋藥,同樣有想救之人。”
那隻詭異的雪狐還在附近,祝長卿又陷入昏迷,林餘不想和他多耽擱。
“三米距離,别靠近。”
祝景瀾看出她意圖:“勸你别喊,此處雪塊松動,你一嗓子能把雪崩招來。”
他言辭誠懇,不像在危言聳聽。
林餘反問:“可你不怕。”
他攤手:“行吧,和林大小姐說話,果然省心直率。”
“地上躺着的,是淩南世子?”
“跟他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雪崩被引發的幾率确實不是百分百,但這裡不遠就有一處山匪據點,把山匪招來的幾率,以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肯定是百分百。”
林餘和他目光對上,對方胸有成竹模樣,明顯知道如何離開此處。
他在等,等林餘求他。
可惜,面子這東西,林餘向來能屈能伸能……随時舍棄。
“帶我們出去,我欠你一份情。”
祝景瀾微笑:“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逼你。”
“是我說的,但前提是你帶我們出去。”
林餘解下腰間佩玉扔給他:“現在能信我了嗎?”
祝景瀾掂量着玉佩:“上等的羊脂玉,假若林大小姐食言,我拿去換錢,也算值了。”
林餘攙扶起祝長卿:“别磨磨叽叽的,那雪狐還在附近,會給人挖陷阱,小心眼得很。”
“你們是不是說它壞話了?”
額……果然不能說嗎?
但是别那麼一副她應該知道的模樣,她上哪裡去知道這點禁忌啊。
“你不覺得它的行為很詭異?”
祝景瀾無所謂:“能化解一切頑疾的奇藥,聽起來不也是充滿神秘和不可思議。”
既接受後者,為何不能接受前者。
林餘一時無言。
祝長卿完全失去意識,她行走起來特别費勁,沒一會兒便感到體力透支。
“過來搭把手。”
祝景瀾拒絕:“不要,你的小情郎我為何要幫忙。”
林餘:“……”
“他不是我的小情郎。”
“他不是淩南世子?”
“這……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這般,解釋起來很麻煩,就……”
等等,這莫名其妙的氣氛是怎麼一回事,她沒必要和他解釋啊。
林餘,打住打住,你不能再和山匪牽扯上更多。
祝景瀾也意識到自己打趣過了頭,有點尴尬,當即想換個話題,轉身看去,第一次見她清冷面容上多了幾分柔和,他一時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林餘避開他的目光,看向别處:“我可以加錢。”
她手上的傷口裂開,幾滴鮮血從袖中滴落,落入積雪裡,綻開刺目的血花。
祝景瀾目色沉了幾分,上前接過祝長卿:“這個可以有。”
三人走了一個多時辰,一路無言。
來到一處分岔路口時,遠遠看到林子裡有人影穿行。
祝景瀾問:“是你們的人?”
林餘遠望,遲疑:“不确定,距離太遠,看不清楚。”
“先到一旁躲起來,萬一不是就麻煩了。”
林餘奇道:“你不是山匪麼,也需要躲?”
祝景瀾面色不改:“山匪也是分山頭的,我和藍竹峰的人不熟,不然何須自己過來找雪兔。”
林餘隻信一半,還欲再問,就聽見有人喊他們在那裡,快抓住他們。
糟!
碰上的還真是山匪。
二人立刻往回跑。
林餘将祝長卿攬過來:“你去喊人,淩南王府的士兵就在附近。”
祝景瀾無語:“你讓我一個山匪去給官兵報信讓他們來剿匪,傳出去我還要不要在雪竹嶺混了!”
林餘不理他的糾結,帶着祝長卿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匆匆道:“那是你的問題,你答應我在前,就得兌現諾言。”
祝景瀾風中淩亂,有種沒法講理的無力感。
這都,什麼事兒啊!
山匪熟悉地形,林餘和祝景瀾分開沒多久被追上。
提刀大漢指揮人:“嘿嘿,都給我綁回去,這次賺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