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餘:……
衆人:“他誰啊?”
“不知道啊?”
周十二頓感今日丢臉的人又多了幾個:“你們個呆子,我們不認識,自然是和這妮子一夥的!”
林餘冷着臉,很想反駁說不認識,祝景瀾卻看穿了她,好不哀歎:“我好心回來救你,你卻裝作不認識,真是寒心啊,十二月的雪日都沒有此刻這麼讓我寒涼。”
她有片刻慶幸,身前的山匪不似他這般不着四六,不然抓了根本起不到威脅作用。
“人叫來了嗎?”
“來了,你沒聽到動靜?”
周十二:“兄弟們,你們快撤,别管我。”
衆人遲疑,林餘将他推了出去:“滾。”
周十二:“!”
她就這麼麻溜放了他,也太沒面子了。
兩個大漢立刻過來拉他:“十二哥,别愣着了,錢都到手了快走。”
林餘看向祝景瀾,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詐他們?”
“噓,你要是再大點聲,他們可都聽見了啊。”
林餘:……
“别這麼看着我,你就說有沒有把你們送出去吧。”
藍竹峰上的山匪口碑一向很好,隻劫财不害命,左右淩南王府衛兵就在附近,找過來遲早的事。
但他還是怕林餘對上山匪吃虧,甩開尾巴後立即追了過來。
見到林餘在哭的時候,他反而沒那麼擔心,以她的性子能力,不可能那麼快服軟認栽。
果不其然,沒幾句話的空隙,她後發制人,反挾持山匪當人質。
果然是他多慮了。
“我來扶。”
“不用。”
“記仇了?”
“沒有。”
祝長卿不安分動了動,看樣子快要醒了。
林餘停下:“我問你,萬一山匪不吃這套,你又打算如何?”
“見招拆招呗,你不也是一樣?”
祝景瀾不懂她生氣的點,她好像是有點生氣了。
林餘雖每次能險象環生,但不代表她樂意如此,她不喜歡對局面失去控制的感覺。
明明按照她說的做,什麼問題都沒有,可他偏偏不聽。
“我們不是一路人,就此分别吧。”
祝景瀾遲疑了會兒,沒有解釋,将玉佩還給她:“好,這次我們兩清了。”
林餘望着他離開,背影幾分蕭索,冷靜下來,道歉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
她的安危,旁人确實沒義務保證。
罷了,世間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以後或許他們不會再見了。
兩撥人同時趕來,将她的思緒拉回。
“大小姐,我們在這裡,你沒事吧?”
是素蘭,隊伍裡沒有人掉隊,她心裡石頭落下,揚起一絲微笑。
來運:“林大小姐,世子怎麼樣了?”
“逃跑時摔了一下,暈過去了。”
這時祝長卿哼哼唧唧醒來。
他一時間有些恍惚,片刻後清醒果然炸了。
“楊副将,那些山匪呢,把他們統統抓了,竟然敢襲擊本世子!我看他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淩南王府,怎麼能栽在區區山匪手上,傳出去還怎麼在朝堂上混!”
“派人去抓人啊,看我做什麼……不對,你們看她作甚?到底聽她的還是聽我的!”
林餘雖然不想承認,但她怎麼覺得比起在山匪這裡吃了虧丢了面子,在她這裡吃了虧丢了面子更能讓祝長卿生氣?
罷了,淩南王府現在和林府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無需分那麼清。
“民女以為不妥,世子當務之急是盡快趕到十二關,順利完成王爺交代的事情為重。況且藍竹峰并不在行進路線裡,世子又何必徒增麻煩。”
祝長卿揮袖質問:“你現在是在質疑我?憑什麼要你覺得而不是我覺得?”
這般态勢,林餘早已習慣,硬着來隻會讓事态更麻煩,于是軟和調子解釋:“山匪大多鄉野粗民,大字不識,在他們眼裡,今夜打劫的,和尋常商客無二。”
“若他們知道攔的是淩南王府的世子,怕是驚懼惶恐跪求以死謝罪。”
“世子仁心,何必與他們計較。”
楊副将弱弱附和:“世子,林大小姐說得在理。”
祝長卿眯起眼:“林餘,我怎麼覺得你在幫他們說話?”
嗯?好像有點長進了,但不多。
“世子莫要玩笑,我自然站世子這邊。”
“真的?”
“千真萬真。”
“這還差不多……既然都是一群流民,本世子也懶得計較。”
“藥拿到了?”
“嗯,多謝世子記挂。”
祝長卿有些嫌棄掃了眼林餘,此刻她蓬頭垢面,身上也亂糟糟的,雖然他也大差不差,但勝在自己不覺得:“别往臉上貼金,誰記挂你啊。”
“我擔心的是林伯父,記得替我向他問好。”
“若是缺些什麼,盡管讓人來王府拿。”
他說完,自己也覺得不自在,立刻轉身走了。
林餘疑惑,這麼好哄?
祝長卿這是不打算和她退婚了,不然為何突然那麼關心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