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她出什麼事了？”
宋弋影頂着才卸一半妝的臉怼在手機前，神情錯愕。
一旁在收拾衣物的小繁聽她言語裡的驚慌，也立刻停下手轉身上前。
“弋影姐，你怎——”
“小繁，先别說話！”
宋弋影死死盯着屏幕淩厲出聲，連頭都沒轉過一點。
小繁還是第一次見宋弋影這麼失态，點頭下意識屏住呼吸，定在原地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空氣都寂靜下來，屋内氣氛凝重。
見宋弋影面色急切，宋新謹頓了頓聲，斂去眼中的詫異。
“這段時間季小姐一直請假沒去上課，安安回來說了幾次。我..你嫂子有些不放心，便找人去學校打聽了下情況。”
沒去上課？
她來瑞城前季泛蘇明明都還好好呆在學校，不過才半個月時間，出了什麼事？
宋弋影喉頭微微滾動，眉頭緊鎖。
“姐，所以..她怎麼了？”
“季小姐已經被停職了。”
“停職？！”
言語間滿是不可置信。
“嗯，因為風紀問題，被人匿名舉報了。現在校内主要說法是涉嫌受賄，但并沒有證實。不過這事，我想應該和上次的事脫不了幹系。”
宋新謹語氣平淡，說出的話卻令電話那頭的人幾乎吓壞。
“舉報？受賄？上次？什麼上次？”
宋弋影猛然站起身，聲音一次比一次大。
原以為是季泛蘇身體出了什麼事，沒想到竟是被人舉報了。
她挑眉思索着，轉瞬眼皮又倏然跳動幾下，定睛狐疑道：“是上次那兩個撞安安的學生家長？”
宋新謹微微點頭。
得到肯定答複，宋弋影愕然的眼色霎時變得肅清，還閃過幾絲狠厲。
當時就覺得這事那兩個女人沒這麼簡單結束，竟然在這陰了一手。
想到上次自己去送東西時，季泛蘇氣惱的模樣，她心思沉了沉。
“姐，這事一定有蹊跷。我上次去送個餅都惹得季泛蘇不高興,她怎麼可能會收受賄賂？！”
“這事肯定不對勁！”
“學校那邊還沒出調查結果，對外也隻是說季小姐休假了而已。你放心吧，我會讓人繼續盯着。”
宋新謹有些驚訝于宋弋影會這麼維護季泛蘇，心裡一時分不清她是為了孩子，還是隻為了季泛蘇。
伸指推了推眼鏡，視線轉向屏幕：“你現在和季小姐——?”
那頭宋弋影卻像是沒聽見，臉色神色遲疑，雙眼牢牢盯着宋新謹，沉默了許久才慢慢開口：“姐，你——”
“嗯？”
宋弋影話音頓下，語氣小心。
“你想說什麼？”
聽着宋新謹話裡起了冷意，她也不再忸怩。
“姐，那邊，你有沒有...動過手？”
雖然沒指名道姓，但宋新謹瞬間明白了話裡的意思。
屏幕那頭宋弋影還直勾勾的盯着。
她眼底愣了一瞬，随即沉下臉來半晌沒說話。
那天去完學校過後，自己對那兩個家長也确實動過些心思，同在海城，背地裡稍微動些手腳解氣倒也不難。
但這些想法後來都被程意勸阻下來。不僅是考慮到宋梧安的安全問題，也有看在宋弋影的面子上，不想給季泛蘇徒添麻煩，所以她少見地吃下了這個啞巴虧。
按宋弋影所想，要是自己真做了什麼事，導緻那兩個家長懷恨在心蓄意報複季泛蘇，倒是很符合邏輯。
但她這次并沒有做出格的舉動，卻依舊第一時間被自己妹妹懷疑。
深色眸光裡閃過些哀色，失望擲地有聲。
宋新謹垂在腿側的手拳心捏緊，指甲嵌壓着細嫩的皮肉有些發疼。她低啞嗓音，極力壓抑着泛上眼眶的酸意。
宋弋影見她不說話，小聲繼續問道：“姐？”
“宋弋影，我在你心裡就這麼卑鄙麼。”
話音剛落，電話那邊宋弋影心下随之一震。
平日裡的宋新謹對人總是像塊鋼鐵一樣，總是臭着臉冷冰冰的不好接近。遇到再高興的事，也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隻有在妻女面前才會流露些柔軟的姿态。
但現下這麼受傷的神情，宋弋影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有些心虛地别過頭去，視線也沒來由地躲閃起來。
姐妹倆在鏡頭前沉默立着，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宋弋影才斜望了一眼，見到屏幕上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還是那副垂眸傷心狀，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某些片段在宋弋影腦子閃過，她蹙眉耷拉下腦袋，決定服個軟。
“也..也不是。這事是我想多了，對不起...姐，你待會把季泛蘇的電話給我吧，我知道你有。”
能屈能伸，是宋弋影為數不多的長項。
她迅速調轉話頭，臉色平靜得像瞬間換了個人。
想到自己上次因為宋新謹查季泛蘇的事，還發過一場不小的脾氣，沒想到現在反倒也問上了。
宋弋影坐在沙發上撇嘴唏噓，等待着回應。
宋新謹那邊聽完卻沒回答，徑直掐斷了視頻。
“欸——這人怎麼又挂我電話...”
宋弋影見狀以為宋新謹還在鬧情緒，有些尴尬低聲念叨着。
正準備再次回撥過去時，手機卻收到了一串電話号碼。
看着那串号碼靜靜躺在聊天框裡，剛才的小插曲瞬間被她抛擲腦後，拱起的眉尾也舒展下去。
号碼是有了，但宋弋影指尖微抖猶豫着，卻沒有勇氣撥過去。
...
黃昏時分，季泛蘇倚在沙發裡看書，正入神時接到了林杏青的電話。
自從那天辦公室見過後，這還是林杏青第一次找她。
她握着手機忐忑不安，坐直身子深吸了幾口氣後，繃緊的神經才松緩了些。在鈴聲即将消失前，季泛蘇鼓足勇氣按下那個綠鍵。
“喂，小季。”
電話那頭林杏青聲線溫柔，聽上去心情不錯。
但季泛蘇聽着心思卻與之相反。
這些天學校既不叫自己去走流程，也沒有下達處理結果，本該和自己避嫌的林杏青卻在這個節點打來電話。
她扣下掌心，有些疑惑。
“林老師，您..找我有事嗎？”
電話那頭聽完像是遲疑了會兒才緩緩出聲：“小季，你吃飯了嗎？見面吃個飯吧？”
季泛蘇愣怔片刻，不明白她的用意。
“老師，我..是學校調查結果出來了嗎？”
“小季，這事見面再說。十分鐘後我來你家樓下接你。”
林杏青話說得果斷，沒給季泛蘇留拒絕的機會。她快速思忖了一會兒，也隻好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