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認識他們，那我有一些他們都不知道是悄悄話想和你說，你靠近一點。”i向她招手，等莫妮卡俯下身，她用手捂着嘴，壓低聲音說:“你怎麼知道我和玩偶詩社的人認識？你怎麼問起我們的狀況？”

“我從沒在你面前提過吧。”

白桦林裡陷入一瞬死寂，“是我的老師和你說的嗎？或者是我的朋友？他們總是擔心着我，請你來勸勸我的吧，對嗎？”i善解人意地給她一個台階下，“對吧。”

“哈哈，怎麼可能，我不認識你的老師和朋友呀。”莫妮卡和她拉開一些距離，“玩偶詩社在納傑日達一直都很有名，一有什麼動靜，學院的學生就會把它傳得滿城都是。”

“斯特拉和我共事，她總是喜歡關注這種事，到目前為止我隻見過你一個黑發黑瞳的人，所以猜測是你。”

“原來如此，你對我如此上心我不勝感激。”i感動着給了莫妮卡一個淺淺的擁抱。

“我的榮幸。”

擁抱後很久她們都沒有話說，i對莫妮卡的到來倒是無所謂，她重新畫了幅畫躺在上面，再次沉浸在精神世界裡。莫妮卡提防着她，坐到一個不遠不近的樹底，看起那本書。

一陣狂風掠過，雪塊噼裡啪啦地滑下枝丫摔在雪地上。

i靜止了好一會兒，像睡去了一樣甯靜。

“莫妮卡，你歧視外區人嗎？”她忽然問。

“我不在意這個，他們的紛争跟我是無關的。”她換了個姿勢繼續閱讀，這本書已經被她翻閱過三分之一了。

i笑着調侃道:“你不為女神代言了嗎？”

“那是政區與外區的矛盾，我沒有多管閑事的愛好，”她頓了一下，“況且，教區從未拒絕過他們搬來，我隻盡我應盡的義務。”

“作為教主的義務？”

莫妮卡點頭贊同。

“對了，你有聽過克蘭蒂爾的女神傳說嗎？他們認為布萊辛是……”i想起阿爾納的話。莫妮卡少見地搶了她的話:“是個人類學者。”

“你果然聽過，怎麼樣，我覺得說的在理。沒準是她恰好碰見昏倒的士兵，為她生了一堆火，臨走時落下了自己的筆記本？上面寫了一些緻勝軍術……”

莫妮卡看着她誇誇而談沒有阻止，等她暢想完所有想法，莫妮卡斬釘截鐵地回答:“不，神一直存在，總有一天你會懂的，她從來沒有離開過。”

i打了個寒顫，拂開身上的雪塊開玩笑地說:“你說得我都有點怕了。”

i起身收拾收拾自己，用腳把壓實的雪掃得蓬松，一切變回她來時的模樣。下山比上山時麻煩多了，i不記得滑倒過多少次了，但她仍不肯就着雪道蹲或坐着滑下去。或許是為了體面。

她不時回頭看，終于在走到木屋區時，她如願看到莫妮卡的身影。那本書沒在她的手裡，她兩手提起長長的裙擺，從容地一步步走下來。

前幾天在圖茲塔爾小學附近遊蕩時偶遇了來接多琳拉的阿萊西亞，她告訴i四天後将有一場小聚會，囑咐i不要忘了來參加。

就是今天了。i把玩偶詩社和莫妮卡的事抛之腦外，坐在木屋門邊等着阿萊西亞準備食材，多琳拉在她旁邊問東問西。

“萊卡大學的生活怎麼樣？我也好想去啊。”多琳拉扒拉着i的手臂。

“我就是一個倒垃圾的，員工待遇還行吧，瞧瞧我的錢袋！”i從小包裡拿出一個有些份量的小袋子，抖幾下發出金屬的碰撞聲。

“哇！”多琳拉小心翼翼地接過錢袋掂量，兩眼睜得像圓錢币一樣大，“倒垃圾也可以得到這麼多錢嗎！姐姐織一個月的布都沒有這一半多呢。”

聽到這話，她散架似的靠在門上，掏出一枚錢币對着日光欣賞，透過镂空的部分，她看見灰白色的天空。沉思着。

阿萊西亞從客廳出來，籃子裝滿了食材，她拿過多琳拉手裡的錢袋遞給i:“不要這麼輕易地把錢币拿出來晃悠，很不安全。”

“姐姐！我是安全的。”多琳拉蠻不服氣，湊到i懷裡抱住她的右小臂，“這是i姐姐信任我的表現。”

“好孩子，不是在怪你。”阿萊西亞無奈扶額，i在凳子上咯咯地笑，“我們要提醒小i姐姐，對吧？”阿萊西亞輕柔地撫弄多琳拉柔軟的紅色短發，把她從i身上拉下來。

“我們出發了。”

三個人并排走着，其中不時傳來多琳拉和i的笑聲。

“今晚你想吃什麼？奇奇瑪阿姨會做超級美味的小餅幹！”

“很可惜了，我會把餅幹全吃完，一個都不剩，你今晚要走空了。”

“奇奇瑪阿姨最喜歡我了，我會先吃到餅幹的，不過我很喜歡你，會先分你一半。”

…………

“你今天心情真好啊！不像之前那樣愁眉苦臉的。”

“我什麼時候愁眉苦臉了？”

“透過教室的窗戶，偶爾我能發現街上的你，看起來很孤獨。”

“大人的事怎麼能叫孤獨，我是在品味。”i一把薅過多琳拉的小書包，舉高不讓多琳拉碰到。

…………

“你為奇奇瑪阿姨準備了什麼禮物？她的病才剛好呢。”

“畫了幅畫，昨天順路先給艾吉斯了。”

“！我也畫了畫！”說着，她把書包轉到身前，想把書包裡畫拿出來，“姐姐，幫幫我，我一個人拿不出來。”

“别在路上這樣做，待會兒到奇奇瑪阿姨家再給i欣賞。”

“可我就是想現……”

“贊同。”i附和阿萊西亞。

“欸，那好吧。”

幾乎橫穿半個外區，她們在約一個小時後來到了奇奇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