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去過什麼地方？除了城裡。”萊茵提克冷靜地問。

“呃，”i隻想到兩個地方，“墓地，和白桦林。”

萊茵提克點點頭，“别去了，其它地方也是。”

“好辦法！”瓦倫娜迦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發出很響一聲，“萊茵提克這麼快就想出辦法了！”

“你能正常點想辦法嗎。”萊茵提克無語地推了瓦倫娜迦一下。

“我也是很擔心我們新同學的安危呀，你怎麼能這樣說我。”

i忐忑地告訴她們一個“好”消息：“那個，我加入玩偶詩社了。”

“早知道了同學，今天下午都傳遍整個萊卡了。”瓦倫娜迦給自己倒了杯水，“在知道蒙多栽在那裡後還能這麼勇敢和他們混在一起，榮耀那麼重要嗎？”

i撇撇嘴，“萬衆矚目的感覺，很奇妙呢。”

“哇，你學生可真誠實，你的苦口婆心都付之東流了呢，萊茵提克老師。”瓦倫娜迦笑仰在椅子上。

“為了快感？”萊茵提克皺着眉問i這件事。

i甩甩站酸的腿，手撐在桌上一個跳躍坐了上去。

“索菲亞的背影很難過，奈林娅說我跟蒙多還挺像，我很好奇，明明每個人都知道蒙多死了，為什麼沒有人提這件事。

有一個人跟我說大家都知道蒙多是被誰殺死的，但沒有人承認這個真相。”

“老師，你知道瑪倫學姐嗎？她也是玩偶詩社的一員。”i扭過頭湊到萊茵提克面前，漆黑的眼睛不眨眼，直勾勾地盯着那雙藍色的寶石。

“瑪倫學姐還送了我一本筆記本，藍色的封面，像她的眼睛一樣漂亮，也像您的眼睛，還像…………”

i最後沉默了，瓦倫娜迦也從漫不經心的态度裡反應過來，望向無聲對峙着的兩個人。

“然後，我就不知道了。”i學着瓦倫娜迦之前在樓梯上的樣子，純真地攤開手，表示自己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了。

i自覺收回目光，坐直身體。萊茵提克還看着桌上被攤開的信紙，上面的字仿佛長了腿，在紙上亂跑。

瓦倫娜迦誇張地搖起頭，嘴裡還恨鐵不成鋼地說:“這回看走眼了吧，萊茵提克，這家夥跟蒙多有一分像嗎？簡直就是個小白眼狼。”

“還有你，萊茵提克自從收到信後就一直為此煩惱着，你還來質疑你可憐的老師，小白眼狼。”瓦倫娜迦對她指指點點。

“我說，這樣僵持着也解決不了問題，i同學，如果你不在意這件事，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們好聚好散吧。首先我贊同。”

“贊同。”

“我不贊同。”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i和瓦倫娜迦一同看向萊茵提克，她低着頭讓人看不清臉，瓦倫娜迦歎了一口氣說：“萊茵提克，真沒必要這樣……”

i坐在桌沿，伸手一把抓過桌上預告着她死亡的信紙，三下五除二撕掉，然後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

“您是一個好老師，我知道的。”i拍拍手說，“可是，您真的希望蒙多失蹤的真相被公之于衆嗎？”

她從桌上下來，走到萊茵提克身邊安慰似的拿起紅色信封，繼續說:“别為這件事煩心了，我今天看見索菲亞往墓地去了，她可能不會再回來了；我也加入了玩偶詩社，還有死亡預告，等我死後，就再也沒人揪着蒙多失蹤的真相不放了，瑪倫學姐也不……”

萊茵提克握住i準備撕信封的手，i疑惑地看着她的行為，順從地讓萊茵提克抽走它。

“好壞的學生，萊茵提克。”瓦倫娜迦無奈地笑了，“這像是膽小又沉默的樣子嗎？”

i給萊茵提克倒了杯水遞過去。

萊茵提克沒接。

“我先回去了。”i說着就要走，不料萊茵提克一把抓住i的肩。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萊茵提克的嗓子有些啞，“我…………”

“我，也想為蒙多申明真相……我審問過瑪倫，還有，玩偶詩社的其他三個……也都有相關資料。”她說得很費勁，好像每一個字都耗盡所有力氣，“沒有證據，他們……”

瓦倫娜迦接着說：“他們回答得滴水不漏，城裡附近都搜過了，沒找到蒙多的屍體，根本就沒有證據。”

“城外的區域太廣闊了，加上冬季很多地方都結冰了，一些通道也被大雪封上，要找回人好比大海撈針。”

“就算找回人了，春天一到，冰全融化了，證據都随着融化了，除非他們自己主動承認，否則不可能抓住他們。”

“i同學，再心知肚明也無濟于事，你查到後面也會因為沒有證據而抓狂的，不讓你查是為了你好。”

i眨眨眼：“或許吧，但我總要試試，即使結局是壞的，我也要去看看。”

“我們不希望再死一個學生了。”瓦倫娜迦悲哀地望着i的眼睛。

“你們要勸告的人不應該是我，該是玩偶詩社的他們。”i轉身給了萊茵提克一個緊緊的擁抱，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背，“我躲過了，還有下一個‘蒙多’會出現。”

這次離開沒有人再阻攔，i隻能聽到瓦倫娜迦不斷的歎息，感受到萊茵提克複雜的凝視。

“好吧萊茵提克，我可以理解了，她和過去的瑪倫，還有蒙多，确實有一點點像，但也隻有一點，他們可沒她這麼‘壞心眼’。”瓦倫娜迦在i走後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