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二十三年春,極北冰海的“煦蘇燈塔”在海鷗花田中亮起第一束光,朱宜蘇望着燈塔頂端交疊的海鷗與北鬥紋飾,忽然發現塔身的雲雷紋與李惟煦後頸的胎記完全吻合。李惟煦替他披上白熊皮裘,指尖劃過他鎖骨下的海鷗刺青:“商扶硯說,世界之錨的力量正在重塑全球海流,南洋的蠱毒海域已變成良田。”
“但星嶼的‘海天永晝’現象還在持續。”朱宜蘇展開渾天儀新繪制的海圖,極北的星嶼周圍竟出現了四季如春的環流,“阿衍說,這是世界之錨與海天鏡共鳴的結果,但長期下去可能引發洋流紊亂。”
李惟煦的銀質羅盤突然指向星嶼深處:“先太子妃的日志裡提到,星嶼核心有座‘潮汐神殿’,裡面藏着能調節世界之錨的‘海天平衡儀’。”他忽然輕笑,“當年皇嫂未完成的事,現在該由我們接手了。”
潮汐神殿的石門上,海鷗紋與聖喬治十字紋交織成螺旋狀,朱宜蘇将三玉與秘鑰同時嵌入,門内突然湧出清澈的海水,竟在地面映出先太子夫婦的婚禮場景——先太子妃身着西洋婚紗,頸間戴着與朱宜蘇相同的金镯,而先太子的佩劍上刻着“海天同歸”。
“那是母親的婚戒。”朱宜蘇望着畫面中母親無名指上的海鷗紋戒指,與自己和李惟煦的戒指形制相同,“原來我們的戒指,是父母的婚戒拆分所制。”
李惟煦的手指撫過畫面中先太子的銀質羅盤:“皇兄曾說,他的羅盤能指引‘心之所向’。現在看來,指的就是你。”
神殿中央的祭壇上,“海天平衡儀”形如巨大的沙漏,上半部分裝着極北的冰川水,下半部分是南洋的溫熱海水。當朱宜蘇将父母的婚戒碎片放入沙漏時,儀器突然運轉,竟将“海天永晝”的光芒導入全球洋流。
“宜蘇,小心!”李惟煦的劍刃擋住突如其來的冰棱——那是被世界之錨力量喚醒的遠古冰靈,“這些靈體是極北寒氣的具象化,需要用海天鏡的光芒淨化。”
朱宜蘇取出海天鏡碎片,鏡面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當光芒照向冰靈時,靈體竟化作透明的海鷗形态,圍繞着祭壇飛舞。李惟煦忽然指着沙漏底部:“看!平衡儀顯示,南洋的暖流已回歸正常。”
與此同時,星槎台的阿衍通過血契傳來消息:“世子!西洋教廷的聖騎士長帶着使團來了,說要共同慶祝‘海天永固’!”
朱宜蘇望着神殿外逐漸融化的冰原,忽然想起沙門島燈塔的“雙璧”寓意。他轉頭望向李惟煦,對方正用劍柄替他撥開垂落的發絲,眼中映着神殿内的光芒,溫柔而堅定。
“王叔,”他忽然開口,“等這裡的事結束,我們回京城吧。蘇容與說,新的航海學院即将落成,要我們親自為第一屆學員授課。”
“好。”李惟煦輕笑,“不過在那之前——”他指向神殿深處的新通道,“平衡儀顯示,星嶼下方還有更古老的海域,或許藏着先太子妃未完成的秘密。”
通道盡頭的洞穴中,朱宜蘇看見無數發光的水母組成星圖,中心是塊刻着“海天盡頭”的石碑。當三玉與石碑共鳴時,水母突然排列成先太子妃的艦隊陣型,竟與現代的“玄甲号”艦隊完美重疊。
“這是……跨時空的艦隊共鳴。”李惟煦的聲音帶着震撼,“皇嫂當年可能已經預見了我們的時代。”
星嶼之外,聖騎士長的艦隊帶着各國使節抵達極北。他們望着“煦蘇燈塔”的光芒與星嶼的極光交相輝映,終于明白海鷗衛的真正使命——不是征服海洋,而是守護每一片海域的自由與和平。
沙門島的雙璧燈塔下,太後望着極北傳來的喜訊,終于将先太子夫婦的婚書放入紀念館。婚書的末頁,先太子用小字寫着:“惟願吾弟與吾兒,能以心為錨,永守海天。”
極北的海鷗花田中,朱宜蘇與李惟煦并肩坐在燈塔下,看着“玄甲号”的船隊載着各國使節緩緩駛來。他忽然握緊對方的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與金镯發出柔和的光芒,如同海天之間永不熄滅的星辰。
潮水漫過星嶼的沙灘,新的航海日志被鄭重記錄:“永徽二十三年春,海鷗衛與全球諸國達成‘海天公約’,共建和平航路。”朱宜蘇望着李惟煦在日志上落下的簽名,忽然輕笑——那字迹與先太子的筆迹重疊,卻多了份曆經歲月的沉穩。
李惟煦望着他的笑容,忽然伸手将他攬入懷中。遠處的海鷗群掠過燈塔,帶來南洋的濕潤氣息。他低聲道:“宜蘇,無論未來還有多少挑戰,我都會在你身邊。”
朱宜蘇望着極北的永晝光芒,知道那是父母用生命鑄就的理想,也是他們用信念守護的現在。
永徽二十三年仲夏,京城的新航海學院門前,朱宜蘇望着學員們佩戴的海鷗紋校徽,忽然發現徽章的翅膀弧度與李惟煦的眉骨如出一轍。李惟煦替他整理領口的聖喬治十字緞帶,銀質羅盤在晨霧中與他的金镯共鳴:“聖騎士長的使團已到泉州港,帶來了西洋的星象儀。”
“阿衍說,南洋諸國的使節團也在路上。”朱宜蘇望着學院廣場上的初代海鷗艦模型,模型的弩炮位置被改造成噴泉,“蘇容與把舊黨府邸改造成了通商驿站,現在每天有二十艘商船進出星槎台港。”
李惟煦的手指劃過模型的“煦蘇号”船名,忽然輕笑:“當年在沙門島,你說長大了要造艘以自己名字命名的船,現在終于實現了。”
航海學院的開學典禮上,朱宜蘇看着各國使節依次入座,目光落在三佛齊新王胸前的海鷗紋勳章——那是阿衍代表海鷗衛授予的和平象征。聖騎士長的女兒遞來卷軸,上面用拉丁文寫着“海天公約”的序言:“願七海如鏡,千帆同風。”
“該你了。”李惟煦輕聲提醒,将海鷗刃遞給朱宜蘇。
朱宜蘇接過劍,劍尖挑起卷軸,陽光透過劍身上的海鷗紋,在公約上投映出十二道光束。當各國使節的印章依次蓋在卷軸上時,星槎台的渾天儀突然發出清鳴,十二水晶球的光芒與公約産生共振,竟在天空中映出海鷗與聖喬治十字交織的光影。
“這是先太子妃的‘十二翼共鳴’。”阿衍的聲音帶着敬畏,“母親說過,當世界真正連成一體時,海天之間會出現彩虹橋。”
彩虹橋的光芒尚未消散,泉州港傳來急報:“世子!有艘挂着海鷗旗的神秘船隻拒絕靠岸,船上的人說要見‘雙璧主人’。”
李惟煦的羅盤突然瘋狂旋轉,指針直指港口方向:“是‘煦蘇号’的求救信号。”他忽然握緊朱宜蘇的手,“宜蘇,那是我們派去探索‘世界盡頭’的先鋒艦。”
神秘船隻是初代海鷗艦的改良型,艦長捧着染血的航海日志,日志最後一頁畫着座漂浮在雲海中的島嶼,島上的建築刻着與海天鏡相同的紋路:“我們靠近時,島嶼突然消失,還出現了會飛的魚群,它們的鱗片上有蠱毒紋路。”
朱宜蘇望着日志上的“飛魚島”素描,忽然想起先太子妃手劄裡的“空海之島”傳說:“那是上古時期的海上浮島,據說能操控天氣,現在被藍海盟餘黨占據。”
李惟煦的劍刃在地圖上劃出航線:“飛魚島的位置與星嶼、歸墟島形成等邊三角形,正是海天三角陣的最後一角。”他忽然望向朱宜蘇,“宜蘇,這次我想讓你留在京城主持公約簽訂,我帶艦隊去探查。”
“不。”朱宜蘇的語氣堅定,“海天公約的根基是信任,而我們的信任,需要共同經曆考驗。”他舉起三玉,“再說,飛魚島的蠱毒可能與血契有關,我必須去。”
三日後的泉州港,“煦蘇号”與十二艘海鷗艦整裝待發。朱宜蘇站在甲闆上,看着李惟煦身着改良後的玄色铠甲,铠甲肩部的海鷗紋與他的金镯在陽光下交相輝映。聖騎士長的女兒遞來西洋望遠鏡,鏡筒上刻着“海天同望”。
“祝你們凱旋。”她微笑着退開。
船隊駛入傳說中的“空海領域”時,海面突然豎起水牆,無數飛魚從水中躍起,鱗片上的蠱毒紋路組成“藍海永存”的字樣。李惟煦的銀晷儀光芒照亮魚群,竟發現它們的眼睛裡映着星嶼的極光——那是被世界之錨喚醒的遠古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