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的琉璃廠窯房,朱宜蘇踩着窯灰覆蓋的地面前行,腰間玉佩與李惟煦手中的北鬥紋燈籠産生共鳴,在煙霧中映出斷斷續續的鏡陣圖紙。當他們走到第三座标着海鷗紋的窯爐旁時,燈籠光突然照亮一個半掩在琉璃碎片下的暗格,暗格裡碼着十二面磨花鏡片,每面鏡片邊緣都刻着與侍郎袖口相同的琉璃珠串紋路。
李惟煦拔出繡春刀挑開暗格底部的陶土,刀光閃過之處,陶土下竟埋着與潛龍号龍骨同款的磁石構件。朱宜蘇摸出懷中的雙璜玉佩貼近構件,玉佩突然發出微光,将窯爐内壁的鏡陣圖紙連成一片——那是一幅完整的爆破矩陣,鏡片聚焦的光束将通過排水管道的磁石節點,最終引爆百慕大雷陣。
"原來如此。"李惟煦的聲音在窯房回蕩,他用刀指着圖紙上的鏡陣中心,"舊黨想借博覽會制造驚天爆炸,再趁亂從排水管道運出真海天令,以此要挾四海水師。"他忽然蹲下身,撿起鏡片旁一枚沾着釉料的銅釘——那是佛郎機火器特有的六角釘,釘帽上還刻着半朵殘缺的海馬紋。
朱宜蘇望着圖紙上用赤礁石粉末标記的引爆時刻,忽然想起先太子妃臨終前的話:"光與磁的力量若用之邪途,便如鏡花水月,看似強大實則易碎。"他将雙璜玉佩按在圖紙的圓心,玉佩與窯爐的磁石構件産生劇烈共鳴,竟在穹頂投出先太子妃調試鏡陣的全息投影——投影中的女子正用兩面銅鏡折射陽光,點燃遠處礁石上的引信。
就在此時,窯外突然傳來兵器碰撞聲。李惟煦立刻吹滅燈籠,拉着朱宜蘇躲進窯爐後的夾層。透過磚縫,他們看見十幾個身着工部号衣的人正擡着一口銅箱走進窯房,箱蓋上刻着與博覽會穹頂相同的透光紋路,而為首那人的袖口,正露出半片繡着海馬紋的帕子。
"快點!"那人壓低聲音,"佛郎機的火器專家已在穹頂安裝好鏡陣,隻等明日辰時三刻陽光直射,就能引爆百慕大的雷陣群。"他話音未落,銅箱突然發出輕響,箱蓋縫隙滲出的銀色粉末,正是海蛇号貨艙裡的磁石引爆劑。
朱宜蘇與李惟煦對視一眼,同時從夾層躍出。李惟煦的繡春刀精準劈斷擡箱繩,銅箱落地時迸出火星,箱蓋上的透光紋路在磁石球的作用下剝落,露出底下蕭氏私兵的狼頭标記。而朱宜蘇則擲出手中玉佩,玉佩嵌入窯爐的機關,将先太子妃的投影放大數倍,投影中的鏡陣在銀光中顯出破解之法——隻要改變任意一面鏡片的角度,就能打破光磁共振的臨界點。
"調整鏡片角度!"朱宜蘇的聲音在窯房回蕩,他抓起身邊一面鏡片轉向投影中的标記方位。那些人望着突然偏轉的光束,手中的兵器紛紛落地。為首那人突然獰笑,從懷中掏出一枚琉璃引爆器:"就算鏡陣破了,百慕大的第二支使團也已起航,你們以為能阻止——"
他的話沒說完,李惟煦的袖箭已穿透他的手腕。引爆器掉在地上,卻被朱宜蘇用玉佩的磁場合力震入窯爐的火膛,琉璃在高溫中熔成一灘水迹。當玄甲衛沖進窯房時,為首那人突然咬破毒囊,臨死前盯着朱宜蘇手中的玉佩,擠出最後幾個字:"使團...潛龍号...圖紙..."
潮水漫過琉璃廠的排水口時,朱宜蘇站在窯頂,望着李惟煦從銅箱裡取出的半卷圖紙。圖上用佛郎機密寫藥水标記着潛龍号的所有薄弱點,而在圖紙末端,畫着一艘插着狼頭旗的西洋潛水艇,艇身刻着與博覽會穹頂相同的透光紋路。李惟煦将磁石球擱在圖紙上,球體突然滾向一個未标記的坐标,那裡正是先太子妃航海日志中記載的"失落的鏡陣工坊"。
"看來佛郎機第二支使團的目标,是奪取潛龍号的完整圖紙。"李惟煦的指尖劃過那個神秘坐标,"他們想複制潛龍号,再利用鏡陣技術掌控百慕大雷陣。"他忽然擡眼望向朱宜蘇,雨絲打濕他的鬓發,卻沖不散眼中的銳光,"宜蘇,我們需要在博覽會開幕前完成潛龍号的最後調試,還要找到鏡陣工坊的真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