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奈把打火機還給宋宸晞的時候,宋宸晞恰好過幾天就走。
“啧。這搞得就跟我欠你似的。”許奈杵了一下他。
宋宸晞将打火機揣兜裡,随意的向後靠了點,“哪兒能啊。”
許奈岔開話題,突然問了句,“這就回去了?”
“有點兒事。”
許奈似乎并沒有打算要回答宋宸晞,他翻了一頁手裡的書。宋宸晞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這麼來勁兒。看的什麼?”
“閑書。”
許奈借的那本書還回去的那天,亦夕的學習進度也差不多了,暑假也接近尾聲。
整個假期裡,亦夕上班的時候許奈是同事,亦夕學習的時候許奈是同桌。就連許奈自己沉默下來的時候都在反問自己——“我是不是瘋了?”
做到這種地步。
亦夕提着自己的包走在前面,許奈走在她的左後方,她突然停下。
“怎麼了。”許奈總算是把那本超厚的書看完了,困得語調懶洋洋的,語氣聽上去不怎麼好。
亦夕沒說什麼,繼續往前走了。許奈感覺自己跟着她走的路有點熟悉,他沒多大在意,畢竟自己困得隻剩下半個意念支撐眼皮子,現在亦夕安靜很正常。
然後印入眼簾的是瀾際網咖,許奈擡了下眼皮子,又耷拉下。然後似乎覺得不太對,他看了一眼亦夕。
直到她問他,“你帶身份證了嗎。”
許奈突然就精神了些:“?”帶什麼東西?
亦夕鮮有耐心地跟他講,“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也不需要一直圍着我轉。
聽亦夕這麼說,許奈似乎是來了興緻,他摸了摸褲兜裡的煙,當着亦夕的面抽出一支,他也沒有急着點燃煙,隻是夾在指間,動作裡透露着散漫。
“你覺得我想做什麼?”
亦夕保持沉默,倒是許奈,似乎并不期待她的答案,“帶我來網吧啊?”
許奈覺得有意思,陪着她談了這麼久未成年人的戀愛,結果人給你帶網吧來讓你該幹嘛幹嘛去。
“那你想做什麼。”
許奈看見亦夕神情格外認真,他恍惚了下,什麼想做什麼,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她要陪着他一起去做什麼一樣。
“我啊——”他頓了一下,不正經道,“就想談成年人的戀愛。”
“所以,等你成個年,我帶你體驗下?”亦夕不想理他,許奈話裡的笑意非常明顯。
亦夕剛跟許奈分别,就聽見了記憶裡較為熟悉的聲音,“這不是亦夕嗎,談男朋友了?”
她淡漠地看着眼前的男生。
範佑語氣充滿挑釁,眼神裡藏不住的厭惡,他用舌尖頂了頂自己補上的兩顆門牙,這是他的恥辱。
實話實說,還是蠻戲劇性的,範佑真沒想到會遇到亦夕,真是冤家路窄。還有她旁邊那個男的,眼神兒恐怕是不太好使。
“你有事嗎。”亦夕不是很想跟他多說,她捏緊自己的包的帶子,平靜地好像從來都不認識這個人。
範佑先笑了,“不叙叙舊?要不要看看你們十萬塊錢的結果?”範佑雖然是這麼說,但他還是沒露齒。被修複過的門牙,仔細一看還是有瑕疵。他隻是想嘲弄她,犯不着讓自己出囧。
“十萬塊。你可以去做個好的。”亦夕好心地幫他建議,不準備跟他多說,擡腳就走。
範佑慢慢悠悠地說,“不知道你這個男朋友,知道你爸是個吃牢飯的殺人犯是個什麼想法……”
然後亦夕看到了許奈。
範佑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看來現在就知道了。”
許奈睨了眼範佑,捏着亦夕的手腕帶着她遠離這裡。許奈把她的耳機還給她,他看到亦夕像是有些什麼想說。
他索性就開口,“亦夕,誰在意?”
誰在意?為什麼不?為什麼理所應當這麼說?可所有人都表現出在意。
同學是,老師是,朋友好像也是。
那有些模糊了的初二。範佑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将她父親殺過人到處說。那個時候亦夕剛剛長開一點,眉眼間漂亮了許多,大家不接近她但也不排斥她。
可消息傳開了,很少有人再跟她走。她其實不在意,她其實習慣了形單影隻,所以她覺得隻要不嚴重影響到自己的生活,就讓“殺人犯的女兒”亦夕“死”在别人的口舌之下吧。
她不欠任何人的,不是嗎。
亦夕低頭看了眼許奈捏着她的手,然後擡眼看他,不知道為什麼,她笑了笑,似是在回應他又像是在回應自己,“嗯,我知道。”
許奈看了她一會兒,牽着她的手沒放。他覺得有點微妙,亦夕好像看起來并沒有特别清醒,至少沒有她做的那麼清醒,她自己看起來也很迷茫的樣子,好像是強迫着自己明智,合理理性的去解決事情。
還真是。挫得很。
“着急回去?”他問。
亦夕搖頭。
許奈有詢問她的意思,但他太強勢聽起來讓人無法拒絕,“那跟我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不是問我想做什麼麼,我想好了。”
亦夕對賽車這方面的知識算是比較匮乏的,以至于她看到許奈帶她來了她家附近的一家賽車俱樂部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
“這位是?”老闆看起來和他有點熟的樣子。
許奈在某行選項打了個勾,“女朋友,我帶着她。”
老闆打趣他,“挺漂亮。”
“謝了。”
“你可得悠着點。”老闆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