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腳掌仿佛像是生了根似的一動也動不了,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至天靈蓋。
小棠,快過來
一道女人的聲音清晰的在空曠的黑暗中響起。
“是誰?”
快過來!!
聲音忽然尖利了許多。
張海棠瞪大了眼睛,緊緊盯着那個黑色孔口,就似乎下一秒會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出來。
她下意識摸向後腰,拔出匕首期間蹭到了腰間的繩子,她忽然就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為什麼過了那麼久,她沒有收到洞外的信号?
她猛地一回頭,手電的燈光下赫然出現一張慘白,披頭散發的女人的臉,一步距離外,黑色的眼仁正毫無情感的盯着她!
洞外,地上零亂散落着幾圈繩索。
吳邪和胖子兩人坐靠在一起,臉上均是渾渾噩噩的神态。
吳邪手裡捏着繩子的一端,上面明顯是被利器割裂的痕迹。
從長度上看,明顯短了許多,是在中間被割開的,但在裡面除了陳文錦,小哥根本不會有其他人存在,到底是誰割開的?
已經過去五天了,吳邪顯然已經感到有些絕望了,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還在堅持什麼,理智上告訴他,裡面兇多吉少,可情感上卻讓他相信還有一線生機。
“怎麼辦……”吳邪眼眶通紅,顯然很久沒有休息了,他将臉埋在手掌裡,他後悔道:“我當時就應該阻止她進去。”
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沉沉的歎了口氣,說不出話來。
張海棠猛地後退幾步,手裡的手電在剛才被利器貫穿,紮破了她的手掌,現在唯一的光源已經損壞。
過來!!
身後再次傳來那聲尖厲的女聲。或許是已經沒有退路了,鬼使神差的,張海棠後退一步,用身體猛的朝那個黑洞一撞。
下一秒,張海棠徹底失去了意識。
恍惚中,她好像做了個夢,夢見了一個女人,很熟悉,很溫柔。她們說了很久的話,看着女人,張海棠久違的有種想哭的沖動,不知不覺間,她訴說了很多的委屈,女人心疼地擦幹淨她的眼淚,她又接着說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曆,她現在過得很快樂,找回了曾經的家人,也交了可交付後背的朋友。
女人聽着她又哭又笑的傾訴,感到非常驚訝,口中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是真的,是真的啊…真沒想到造成這種蝴蝶效應。”她忽然笑了起來,欣慰道:“你在那個世界過的很好,我就放心了。”
後面,她們又說了什麼,隻是那些話仿佛是被故意從腦袋裡抹掉似的,怎麼也聽不清。
最後,女人對她說道:“你該回到那邊。”
然後猛地将她往後一推,竟然是将她推進了一面鏡子内。
“相信即是存在,記住你的名字……”
再次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竟是吳邪和胖子兩張擠在一起的臉,兩雙眼睛紅通通的,眼底一片青黑。
她整一個人腦袋暈得仿佛喝了兩斤白酒,臉也疼的厲害,明明印象裡自己還在那個黑漆漆的洞内,她一時間還真沒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胖子見她呆呆的樣子,臉一下子垮了下來,一拍大腿哭道:“咋辦啊,棠妹子好像腦子也得病了。”
張海棠還沒來得及問張起靈在哪,突然就聽到這麼一句話,腦袋緩緩浮起一個問号。
吳邪罵道:“還不是你!我是讓你想辦法穩住她,不是讓你一耳刮子呼上去!”
“我也不想啊!你也看見她剛才那樣了,明顯是驚吓過度,不給點外界刺激,怎麼能夠冷靜下來?”胖子小心翼翼去瞅張海棠的臉,伸出一個巴掌,輕聲問她:“喂小棠啊,你看看這是幾?”
“是你姥姥!!”張海棠忽然暴起,一把掀開身上的毯子,一巴掌就呼上胖子的頭,大怒道:“怪不得我臉這麼痛,原來是你這個死胖子幹的好事!”
一巴掌下去,胖子還沒叫,張海棠倒是慘叫了一聲,她捂着自己的手,一看才知道自己手掌被紗布包着,剛才用力過猛,已經有血迹開始滲出,雖然不知道傷口哪來的,但這不妨礙她繼續揍人。
哪知道,胖子被她這一頓揍,竟是喜極而泣,一臉慶幸的對着吳邪叫道:“老天有眼,佛祖保佑啊,她腦子沒事!”
吳邪也是同樣的一副表情,兩人看上去似乎才是腦袋有病的那個人。
張海棠聽得眼睛直跳,隻是身上沒什麼力氣沒法發作,剛才揍胖子的力氣也用不上勁,幾下就累的不行,隻好作罷。捏了捏眉間,問他們:“小族……小哥在哪?他怎麼樣。”
兩人均是一愣,吳邪指着她身後,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問她:“你不記得了?”
張海棠沒說話,因為她看見了身後躺着的的張起靈,就躺在她身後,裹着毯子縮成一團,乍一看還以為是一團被子,張海棠伸手一摸就摸得到。
隻是,人有些不對勁。
張海棠碰了碰他的臉,不過幾日不見,小族長明顯臉瘦了一圈兒,見他眼神呆滞,抖得厲害,就小聲叫了他的名字,可是他沒有任何的反應,還是縮成一團一直發抖,她見情況不對,雙手捧起張起靈的臉,強制性讓他與自己對視。
對方還是一副呆滞的表情,嘴唇不停哆嗦着,看上去像是吓得不輕。
張海棠慌了,對他們急問道:“怎麼回事?他怎麼成這副樣子了。”
胖子的表情有些怪異,他遲疑了下說道:“小哥出來後就一直是這副樣子,我和天真還想問你呢,你和小哥一起出來的,隻是你們出來後……精神上都有些奇怪。”
“什麼?”張海棠不太明白胖子的意思,“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胖子和吳邪對視了一眼,“看來你真的不記得了,你從洞裡出來後整個人就像中邪了似的,抓着我們一直喊我和天真的名字,問你怎麼了,你也隻是重複同一句話。”
“我是誰?”吳邪看着她,面露擔憂,猶豫了幾秒繼續問道:“你還記得你們在裡面發生了什麼嗎?”
張海棠猛的一愣,她忽然反應過來,似乎她的記憶停留在了一開始進入隕玉的時候,其他的竟然是一片空白。
她努力去想後面發生的事,腦袋就開始疼,她捏着太陽穴,面露痛苦的神色。
“不知道……我記得,我似乎是做了個夢?”
胖子問她:“什麼夢?”
張海棠搖搖頭,表情茫然又無助,“也不記得了,好像是夢到一個人?其他的都想不起來。”
見她這副虛弱的樣子,吳邪和胖子也不忍繼續問下去,吳邪忙安慰道:“想不起來就算了,人沒事就行。”
“那小哥現在該怎麼辦?”吳邪看着小哥,面露擔憂。
胖子道:“小哥不會傻了吧?棠妹子你趕緊瞅瞅,看是不是中毒了,還是得了什麼遺傳病之類的。”
吳邪呸了一聲,叫道:“胖子你能不能想點好的。”雖然他心裡也有這種猜測。
張起靈掙脫開張海棠的手,重新縮進了毯子内,一直在發抖,似乎很害怕的樣子。
張海棠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幅模樣,急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隻能隔着毯子安撫性的拍着張起靈的後背,忽然她聽到毯子内不斷傳出斷斷續續的聲音,語氣急促,她俯下身去,想聽聽在說什麼。
“沒有時間了。”
隻聽見張起靈不斷的重複這一句話。她倏地紅了眼眶,難過極了,“怎麼會這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