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想不通,那就自己代入一下試試,你要是被俘虜了你會怎麼解決?”
當然是先用縮骨掙脫束縛,然後甩兩個耳光給敢動她的家夥。
張海棠沉默了一瞬“……縮骨?”
胖子這話如同醍醐灌頂,張海棠的腦子瞬間就連上了電。
我操!大意了!
她當即就沖了出去。心裡祈禱吳邪能有命撐住!
剛出林子,忽然餘光瞥見身側一抹黑影撲來,速度極快,反射性的她反手一拳就揮了上去,隻聽一聲悶哼,這王八蛋竟也不躲,立即還了她一腳。
張海棠一個踉跄,翻倒在地滾了兩圈,她一手撐地迅速起身,擺出攻擊的姿勢。
“前輩,冷靜點,我不想動手。”一道聲音從頭頂響起。
我他媽去你的不想動手!一股邪火從張海棠心中竄了出來,頃刻間她沖到男人面前一個掃堂腿将人撂倒,壓在對方身上就往他臉上招呼,一開始對方隻顧着躲,嘴裡一直說着讓她冷靜之類的話,但脾氣再好也受不了張海棠這頓騎臉輸出。
在挨了幾拳破顔拳後,鼻血就糊了一臉,對方也被打出火氣,罵了聲後一腳蹬到張海棠的腹部把她從自己身上踹了下來,緊接着迅速按住張海棠的肩膀壓了上去,瞬間兩人狀況就颠倒了過來。
張海棠隻感覺眼前一花,下一秒後背和後腦勺重重的砸到了地上,意識先是空白了一瞬,随即腹部感到劇烈的疼痛,讓她身體下意識蜷縮起來,疼痛卻伴随着呼吸急促而加劇。
這樣的力度其實對身體造不成這麼嚴重的反應,隻是有經驗的人很清楚人體哪個位置打起來是最疼。
這小王八蛋單膝跪在她腰側一邊,另一隻腳把她的手臂踩了個正着,雖然沒用力,但這種居高臨下的姿勢已經帶給她一種十足的羞辱感。
“冷靜下來了嗎?”
***!冷靜你個屁!
“看來沒有。”
從來沒有人敢用這樣的姿勢跟她說話!沒有人!!
“我——”張海棠抖着聲音剛罵了幾字,腹部就一陣痙攣,疼得她隻能捂着肚子,狼狽的咳了幾聲,“我操你大爺的……”
估計妹子們痛經就是這種感受吧。
活了大半輩子,從來不知道痛經感受的張海棠,突然覺得可以理解了呢。
看着張海棠疼成這副模樣還要憑着意志罵他,男人的嘴角不住的抽搐: “别總操來操去的,你有那玩意嗎?”說着,他抹了抹臉上的血迹。
聽到這句嘲諷意味十足的話,張海棠咳的更厲害了。
看張海棠這副臉色慘白的凄慘樣,對方本來還想動手的心思也歇了下來,正打算繼續好言相勸,就眼尖的瞄見張海棠摸向自己後腰的動作。
“……”說真的,他真的沒有打女人的愛好。
張海棠的手指剛碰到刀柄,忽然耳邊聽到咔吱一聲,自己的手臂失去了所有知覺。額頭也被怼上了某個圓柱形的東西。很熟悉的形狀 ,用腳猜都知道是一把槍。
踏馬的真是風水輪流轉,她反應過來自己是讓人給蹲了!特麼這王八蛋還把她肩膀給卸了!
“時代變了,前輩。”
頭頂輕飄飄的聲音響起。差點把張海棠氣吐血。
張海棠心中無比後悔沒帶槍,早知今日,她一定開槍轟了這個小王八蛋的腦袋!
看着這張和吳邪一模一樣的臉,張海棠第一次這麼痛恨這張臉。
緩過來後,張海棠知道自己打不過也沒再動手,隻是撐起身子往後退了些,這種被壓在身下的感覺讓她很沒有安全感,即使對方并沒有開槍的打算。
她盯着那把槍,冷聲道:“你把他怎麼了?”沒有說名字,因為她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識破吳邪的僞裝。
“你猜?”那人挑了下眉。
“你這孫子!”張海棠登時怒從心起,就要動手,卻被擋了下去。
“冷靜點前輩,隻是開個玩笑,我可不想把你另一隻手也卸了。”
“你殺了他?”
張海棠的聲音冷的仿佛從冰水裡浸泡過的利劍,每一個字都帶着殺氣。
男人沉默了一瞬,緩緩道:“沒有,我隻是打暈了他。”
聽到這個回答張海棠心裡稍微好受了點,“那你想做什麼?殺我?”
“不。”說完,他将槍給收了回去,“我不想傷你,沒必要鬧的這樣難看,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回應他的是一道冷笑。
張海棠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緩了一分鐘才勉強壓制住想一刀把眼前這個混蛋劈開的想法。
她啞着聲音問“說說你是誰?”
“我們以前認識,雖然你可能忘了,你可以叫我張海客。”
聽到這個名字,張海棠控制不住的露出驚愕的表情,“難道你是——”
張海客微微一笑,替她把脫臼的肩膀接上,将她從地上拉了起來,還好心給她拍掉身上的泥土。
“遇見同族讓你很吃驚嗎?”
能不吃驚嗎,她一直以為張家給滅族了,就算有僥幸活下來的張家人應該也是避事不出了。
張海棠面皮抽動了幾下,盡量控制自己的表情,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臉色一定很複雜。
張海客神色溫和,“該吃驚的應該是我,沒想到當年還有幸存下來的本家,罕見的麒麟血脈,真難得。”
張海棠扯了扯嘴角。
“别用這麼惡心的語氣跟我說話,我并不感到自豪。”
張海客沉默了一瞬,“我沒有别的意思。”
她不冷不熱的哦了一聲,“所以你是來做什麼?如果是來唠家常的話就免了,我還有重要的要做。”
“你想進那棟樓?”
“你說呢?你們的三好族長可還在裡面,我不去救他,誰去救他?”她嘲諷的看着張海客。
“……情感上我很支持你的決定,但理智上我并不建議你這樣做,想進去你還需要一樣東西,一個六角青銅鈴铛。如果沒有,即使再厲害的張家人,也是九死一生。”
張海棠一愣,垂眸回憶了會,費了老勁才從記憶的某個角落挖出相關的記憶。
“你是指曆代族長的信物?”
張海客臉上露出一抹掩藏的很好的驚訝,“你果然知道。”
張海棠呵呵一笑,聲音裡面幾乎沒什麼笑意,“如果按家族的安排,我應該是安排給下一代族長的妻子,或者安排給其他有一定地位的族人,所以接受的教育和你們不同,有些辛秘并不會避諱我。”說到這,她很不屑的嗤笑了一下,“說的冠冕堂皇,誰他媽願意莫名其妙給人配種。”
張海客對這位同族的事迹是有了解的,自然知道張海棠曾經為了擺脫這個身份鬧了多少事。本家規矩森嚴,權利中心的那些張家人對下面有着絕對的控制,能鬧到那些族人放棄對她的安排,本人還能全身而退也是一個本事,連他作為外族都能有所耳聞,可想而知當初是鬧得多驚世駭俗。對于這個話題他保持沉默,并不打算觸這個黴頭。
張海棠這個人是個很奇怪的存在,他從小就知道,張家有血統與等級制度,所以本家的那些孩子都很高傲,向來是不會與外家的孩子接觸的,但有個人就很奇怪,在她身上你看不到任何不平等的東西,她看待事物的眼神平等,因為她對誰都是一個樣,總是用一副在座都是腦殘的眼神看人。
對,沒有聽錯,就是這個形容詞。
雖然是這個奇怪的樣子,但外家的孩子都對她很有好感,多多少少聽說過張海棠那些奇奇怪怪的‘事迹’,算是一個孩子王的存在吧。
自從和張家的孩子一同訓練後,張海棠的進步非常快,特别是所展現出來的對于機關的敏銳力和洞察力,甚至她有一段時間擔任過他們的先生,專門教導張家孩子破解機關術,比起其他先生,她的課程足夠風趣,也很負責,即使不能全部聽懂,他們這些孩子也願意聽她講課。畢竟聽她和自己父親鬥智鬥勇的故事,在娛樂活動貧瘠的張家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再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她的長輩死在了一次盜墓活動當中,她就像在家族裡銷聲匿迹了一樣,他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再聽說過張海棠的消息,等再次聽到時,她的地位就已經不是他們能接觸到的存在了。記得小時候有次進去本家拜年的時候,張海客在經過一處住宅時,遠遠看了一眼,那是他時隔三年再次見到張海棠。
曾經那個風趣活力女孩完全變了個樣子,剛開始他甚至不太敢确定是本人,用抽象一些的說法那就是一個人身上的生氣仿佛被吸走了,陰沉沉的模樣。看到他們幾個小孩經過家門口,順手抓了一把花生糖果之類的東西分給他們,挨個摸了他們的頭後又走回了那個空蕩蕩的大宅院。
張海客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問她: “關于那座古樓,現在你還能記得多少?”
“不多,在很多年前我忘記過一次,現在是第二次,如今的記憶已經不全面了,如果你想在我身上打聽什麼的話,我隻能遺憾的告訴你,這并不是個好主意。”她攤了攤手。
“那你應該知道你現在進去會有什麼後果。”
張海棠的聲音很平淡,“我敢進去,就已經做好了出不來的準備。呵,生在張家,葬在張家樓,倒也算是認祖歸宗了。”說完她看了張海客一眼,“如果你想幫忙,那我謝謝你,如果不是的話,你可以離開了,或者随便你想做什麼,隻要别耽誤我做事。”說完她活動了下手腕轉身離開。
“……”
張海客看着她的背影,眼神變的複雜,大多男人少年時總喜歡過這樣一類的女性,她們大多是美麗又強大,他承認自己少年時期确實有過這麼一段短暫的悸動,也可能是崇拜的成分多一點。經過這麼多年,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了。但偶爾想起的時候,依然會想到少年時期遇到的那個風趣,美麗的族姐。
“前輩,跟我走吧。”
張海棠回過頭,用着一種你在開什麼玩笑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