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個洗衣裳的,大夫人要見你,立即過去。”
靜夜裡突然的一聲吼,把正在思索毒藥配置的蕭千裡吓了一跳。
拜柳氏所賜,常年将她丢在一堆其看不起的下等人群裡做事,反而大大增加了蕭千裡的見識與閱曆。
“知道了。”
她起身拍了拍粗布麻衣上沾到的水漬及一些泡泡,又回裡屋換了身幹淨的衣裳。
記得上一世柳氏就是借她身上沾的水漬弄髒了地毯的由頭,罰她足足三日不準飲水。
蕭千裡暫時還需戴着這副假面,以免引起她們的警覺。
換衣裳耽誤了些時間,從大路上過去明顯來不及,她便順着院裡的小道走。
蕭千裡正要穿過一處假山石洞,在轉角處突然被人拉住,而後拽向一旁的黑暗裡。
還未來得及出口的呼喊便被伸來的手捂了回去,後背同時撞上一個堅硬的懷抱,她瞬間僵在原地。
理智還未冷靜下來思考這是怎麼一回事,身體本能已然幫她回答了疑惑。
耳邊濕熱的氣息襲來,一個又一個的吻落在頸邊,橫在腰間的手越收越緊。
是楚蕭!
楚家憑軍功在朝堂站穩腳跟,權勢正盛,楚蕭乃楚家嫡子,少年将軍,此時正在邊境巡查。
而蕭家在蕭千裡父親蕭清寵妾滅妻後,已經沒落。
楚家對先輩定下的娃娃親,避而遠之怕落人口舌,真娶進門又覺得污了門楣。
很是麻煩,但所幸還不算很頭疼。
畢竟死的駱駝比馬大,蕭家雖失勢,又被貶到邊境,但底下還是有不少人脈能收之所用,故而便讓楚蕭順道将這門親事給定下來。
條件便是,蕭家嫡女入門為妾!
縱如此,蕭清也是上趕着把自己的寶貝女兒蕭千霜往楚蕭懷裡送。
而蕭千霜喜歡楚蕭,是一件不需要什麼理由就能成立的事。
郎才女貌,又有媒妁之言,自是天作之合。
他來的那日,蕭千裡正在屋外給幾處盆景修剪枝丫,偷偷往裡看了幾眼。
桃月尾聲,吹來了最和煦溫暖的風,帶來了明媚的光和春意。
這便是長大後的楚哥哥,現在的他比起以前更是英姿不凡,才華斐然。
可惜,現在的蕭千裡,卻連上去和他打個招呼說句話的能力都沒有。
而他,也一定不記得她了。
蕭千裡還欲多看幾眼,便被柳氏的貼身侍女臘姑差遣到别處做活,等她好不容易忙完,已是深夜。
在回屋的轉角處,日間那灼人的白色身影正不偏不倚靠一棵鳳凰木下,眉目如春。
“千裡妹妹,好久不見,可還記得我?”
她笑了,記得的,他是她那不如意的十八年裡為數不多的光亮,如何能忘。
身後之人的呼吸越來越重,蕭千裡使勁掙紮了一下沒能掙開。
怎麼回事?前世今夜他分明沒有過來!現在為何會在這裡?
難道是因為她私自換了衣裳,更改了事件線?
楚蕭低沉問道:“千裡,你想我了嗎?”
蕭千裡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又掉了一地,無奈:“姊兄,你先放開我。”
楚蕭命令道:“我不喜歡你這樣叫我。”
前世相處時,楚蕭說過不喜歡她這樣叫他,每次他哪怕興緻再高,也會有那麼幾分的停頓。
但這就夠了,她借機轉身過來,想說那柳氏還在等着自己,去晚了說不定會節外生枝。
但她堪堪轉過身來,迎面就被濕熱的吻壓了下來。
楚蕭傾訴着思念,她越是掙紮,就被他禁锢得越緊。
對方熟練地來回掠奪,搶奪她的呼吸,要帶着她向着另一片天地沉淪。
蕭千裡慌了,一是怕再一次改動事件線,再者則是熟悉的身體反應讓前世那些荒誕的畫面一幕幕浮現。
蕭府上上下下不待見她,二小姐一稱對于她隻是累贅,她時常要勞作到深夜。
以往于她而言既難熬也痛苦,但她得活下去,隻能忍受。
可現在楚蕭來了,這夜深無人擾的時刻倒是方便了他們幽會。
楚蕭依着蕭清所言,得閑時便會到府上小住片刻。
旁人看來那是未來的姑爺和自家大小姐正彼此熟悉,但隻有她知道,隻要他過來,夜裡就一定會來尋自己。
有時隻是一句簡單的問候,有時會給她帶一些他覺得好吃的糕點,有時與她講着外面有趣的見聞。
若是得閑,還會過來陪她更長的時間,什麼也不說,就隻是靜靜地等在一旁等她做完活送她回屋。
不知何時起,他等在一旁時伸手輕輕撩起了她的幾絲散開淩亂的發,幫她别到耳後。
不知何時起,他在送她回去的路上主動牽了她的手。
又不知何時起,他們親吻在一起,動作生澀笨拙,但愛意濃厚……
那是一個漫長的雨夜,夏季酷熱,雷聲轟鳴,大雨不歇。
沒有人會在這樣的天氣出門,除了他們。
深吻已然不能安撫那兩顆燥熱的心,等蕭千裡意識稍稍回籠之時,他們已然跨過了那條倫理禁限,她和她未來的姊兄,有了不該有的實質關系。
足夠荒淫和不堪,可她還是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