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愧疚與難堪,都在“他原本就該是我的夫君”的念頭裡,得到了自我寬恕。
蕭千裡吃疼時甚至連抓一下楚蕭都不舍得,指甲生生扣進了自己的手心。
她怕那些暧昧的痕迹會給他引來非議,可是卻忽略了自己身上的痕迹會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第二日她帶着周身酸疼像往常一樣出去做事,不出意外心猿意馬之時打碎了好幾個茶盞,正巧被路過的臘姑瞧見,被拖去打了十個闆子。
那時的她居然是開心的,因為剛好可以借此來掩蓋自己身上的不适。
在嘗到了第一次禁果後,少年熱血隻會更沸騰,撫不平那燥熱的心。
情欲像一朵帶着毒卻有緻命吸引力的花,讓人明知有毒,卻還是忍不住湊上去一次又一次品嘗那芬芳。
他們暗下确定心意開始,楚蕭就已經不像以往一樣堂而皇之從正門入府,而是趁着夜色偷偷溜進來找她。
有時是帶她到外面無人的小河邊,在柳樹下。
有時是乘着快馬去到開滿野花的小山坡,就着月色與清風。
但更多時候是楚蕭軍務繁忙,出府再返回來不及,便會在她的屋裡述說着思念。
情窦初開的時候,血氣方剛的年紀,讓她越陷越深。
大概就在半月前,不知蕭千霜怎的,夜間突然來訪。
蕭千裡瞬間吓得魂飛魄散,可是身上那人,卻好似滿不在乎。
“千裡妹妹,我晚上睡不着,就讓夥房煮了些宵食。今夜月色不錯,你睡了麼,要到我院子裡陪我一起看看月亮麼?”
“千裡妹妹,你睡了麼?我進來啦?”
讓她進來是萬萬不可的,滿屋子那旖旎的氣息無處可藏。
蕭千裡慌得不行,盡量穩住聲音,好說歹說才将她勸了回去。
不過兩月光景,她和楚蕭已經走完了風輕雲淡,和風細雨,現在直接栽進了巫山雲雨中,并且風狂雨驟,久久無法自拔。
最危險的那次還是當着蕭千霜的面,相距不過短短三米,一門之隔。
她擡眸看着近在咫尺的楚蕭,哪怕對他已失望至極,卻仍無法否認這副樣貌配着那些溫柔缱绻的話的殺傷力。
真是個傻姑娘,愛得丢了名丢了聲,賠了心賠了身,最後落得個慘死荒野的下場!
這一世,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楚蕭覺察出了她的不專心,再吻一陣兒後便也稍稍松開。
“千裡,想什麼呢,有心事?”
自然是想着怎麼“好好回報”你。
先前她還覺得重生節點留給她準備的時間不多,現在看來,這個時間十分好。
蕭千裡記得上一世楚蕭到來的第三個月時,就因為軍中繁忙,晚上并未和她有太多耳鬓厮磨。
那時情意正濃,她多少有些因為他不能時常來看自己而生他點小氣,故他才會這般問道。
現在她是一點也不想再經曆一次被豬啃狗咬,那些荒唐的夜晚就讓它們和前世的她一同埋葬在荒野。
她将眼底的清明斂了回去,換回以往的面容,甜糯糯小聲說着:“楚哥哥,夫人叫我過去,千裡現在還不能陪你,你别生氣。”
楚蕭揉了揉她的腦袋,點點頭:“好,你先過去。”
“楚哥哥再見。”
蕭千裡不敢再耽擱,拔腿就要往柳氏住處趕去,卻聽得身後的楚蕭突然道:“千裡。”
不是吧,變故這麼快又發生了?
但她更擔心的是難不成他還打算今夜等她?
陪他是不可能的,可如何才能拒絕得不引起懷疑?
她的心七上八下之時,隻聽楚蕭接着道:“最近鄰國小動作頻繁,這月我可能沒什麼時間過來,你才是别要生我的氣。”
不行啊,你完全不來我的謀劃如何能順利實施?!
蕭千裡整個人都快炸開了,但還得掩飾得一如往常,急忙轉身問道:“那楚哥哥,十五的燈會你還能來麼?”
“答應帶你看燈會的,怎會不來。”
楚蕭一笑,目光缱绻,她一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蕭千裡沒有出府的自由,但謀劃中有一味藥材得到外面的藥房才能買到。
上一世,十五花燈節。
楚蕭和蕭府一家一同出門遊玩,在他旁敲側擊下,讓蕭清突然想營造出一點父慈女孝的氛圍,故而帶上了她。
而後他借着擁擠的人群,帶着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和隊伍走散,以給蕭清他們選些補品為由帶她進了一處藥鋪。
在藥鋪庫房裡,借着一排排高大的藥櫃作掩護,那些無法言說的事她是一點不想提,但藥鋪卻還是得去。
千裡啊千裡,你真糊塗。
楚蕭若是真的喜歡你,一開始就不該和你有開始。
他若是真的喜歡你,就不會勾着你私奔。
他若是真的喜歡你,就不會帶着人來抓你,讓你一人背負所有罵名與不堪。
他的甜言蜜語,溫柔善意不過是哄你陪他的手段,而你不過是他縱情洩欲,追求刺激的工具。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讓你比青樓女子還要不堪。
而你永遠隻能躲在沒人看到的地方,毫無保留與所求地陪着他一次又一次。
他玩膩了,覺得不新鮮了,不但會毫不猶豫地一腳踢開,還會毫不留情地順道借手滅口!
心思歹毒,蛇蠍心腸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