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寶言想找點娛樂,于是跑到書房找了幾張厚點的紙,讓冬白去廚房弄點漿糊,多墊幾張将它們糊得更厚一些。
等弄好之後,她又伏案畫上一些動物的圖案。
韓予進來看見她剪下來的圖,好奇地問:“媳君畫這些做什麼用?”
“噢,這是一種獸棋。正好你來了,咱們來玩幾局。”姜寶言剪下最後一塊圖案,然後扯來一張大紙,在上面畫上格子。
她和韓予面對面在坐榻上坐下,把打亂順序的牌面擺在格子上,對韓予講述規則:“這兩組不同顔色的牌按象虎豹狼狗貓狗鼠蟲的順序排,大的吃小的,最後鼠可以吃象,咱們依次進行操作,可以選擇翻牌、移動自己的牌還是吃掉旁邊對方的牌,最後格子裡還剩誰的牌誰就赢了。”
前兩局,韓予總是輸,姜寶言眉開眼笑地看着他,說:“不要難過,你剛玩,還沒有掌握方法,多玩幾局就好了。”
可是從第三局起,姜寶言就再也沒赢過。
笑容轉移到了韓予臉上。
又輸了三局,姜寶言被打擊得完全提不起勁來了,将牌一撒,說:“你也太強了吧,我不玩了!”
韓予笑着撿起散落在地的牌,說:“媳君不要不開心,不是媳君不強,而是婿作弊了。”
姜寶言狐疑地看他,韓予将牌洗了一遍,抽出一張簡陋的牌給她看,說:“媳君看,這張側邊缺了一點點角,是紅色的虎。”
接着他将牌翻過來,姜寶言一看,果然是紅色的虎。
韓予又抽了一張:“這張鼓起一塊圓形的凸起,是綠色的鼠。”
翻開後,正如他所說。
姜寶言明白過來,大呼:“難怪你總是能翻到想要的牌!”
韓予說:“媳君不要生氣。主要是這些牌每張都有各自的特點,隻要留意就能分辨了。如果用大小一緻的木片制作,再給它們統一塗色,就很難從背面區分了,婿可以為媳君做一副。”
姜寶言讓下人弄來木匠活的工具,看着韓予将木料刨片分割打磨,輕輕松松做出了十六片形狀大小都相同的木片。
她拿着木片,驚訝不已:“沒想到你還會木匠活。”
實在他做的過程看起來太簡單了,除了這個解釋姜寶言想不到别的。
韓予沖她微笑,說:“不隻是木匠活哦,婿還會雕刻、打首飾,媳君還有什麼想要的,都可以和婿說。”
姜寶言難以置信:“真的嗎?”
“是真的,我們機坊的紡車就是予哥兒親手制造的!用予哥兒制造的紡車,機工更省力,紡線速度還更快。”立強在旁邊說。
姜寶言頓時瞪大了眼睛。
她以為韓予隻是長于經商算賬,其他的都隻是興趣罷了,可是紡車那麼複雜的東西,他竟然都能做?
她平時最喜歡看的解壓視頻就是各種非遺或者傳統器具的制作,一直都特别佩服那些手工業者,覺得他們好厲害,能用各種簡單的原材料制作、組合成令人驚歎的用品。
現在突然發現身邊就有一個這樣的人,她怎能不驚為天人?
韓予見她這樣反應,也有些不好意思:“那紡車并非婿獨立完成的,隻是襲前人智慧,在黃道婆紡車制造的基礎上進行了些改動罷了。”
謙虛,大神都是謙虛的。姜寶言看他的眼神簡直寫滿了崇拜。
沈習之自從回了芸香閣,在書房一待就是一天,午膳時也不讓青楓使人傳膳。
院子裡,那蟋蟀的叫聲異常聒噪。
平日裡還有下人申請、彙報些什麼,今日卻像是被全府的人遺忘了。
到了晚間,青楓很懂事地去薔薇院請姜寶言。
姜寶言正在看韓予雕刻木片上的動物圖案,青楓看見韓予,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沈習之的情況說給了姜寶言。
姜寶言頭也沒擡,問:“還沒讓醫師瞧瞧嗎?”
青楓對她的反應十分訝異。
輕飄飄的一句話,似乎這是根本不值一提的事。
青楓斟酌着回答:“少爺不讓請醫師。奴猜測,少爺的症結在心上,非湯藥可解。”
姜寶言皺眉,說:“那既然是心病,我又有什麼辦法?”
您不多的是法子嗎?
青楓暗道,從前,少爺不高興了,少孃哪次不是挖空心思地去哄?
顔料、珍寶、佳肴、小玩意……
什麼稀奇的她都能找來,隻為博少爺一笑。
以往主子也棄食過兩回,可僅一餐沒吃,少孃就心疼得又是哄着又是順着,再也舍不得惹他不開心。
主子這兩天都未曾吃好,昨兒個也沒吃幾口。今早到現在一直都沒吃東西,什麼人也禁不住這麼折騰啊。
偏生少孃就是沒問過一句,現今竟說出“我又有什麼辦法”這般話。
就在青楓開始懷疑少爺是否失寵時,卻聽姜寶言說:“好了,我洗洗手就過去。”
看來是他多慮了。
立強看着青楓離開,語氣充滿鄙夷:“姜少爺開始作态引少孃憐惜了。”
韓予不語,目光随姜寶言而動。
“讓奴去攔住少孃。”立強剛要邁步,卻被韓予伸手止住。
“不可。”
韓予知道,沈習之是不是作态,并不重要。
姜寶言憐惜他,越有人阻攔,她越會偏向沈習之。
他不能急進,惹了姜寶言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