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廢太子妃诏書頒下。
沈知挽褪去華服,換上了貴妃規制的绛紅宮裝。沒有盛大的廢位儀式,隻有一紙冰冷的聖旨,和幾個沉默的宮人,将她從原居所遷至長樂殿。
殿門推開時,灰塵在陽光下浮動,像是無數細小的魂魄,無聲地訴說着這座宮殿曾經的榮寵與衰敗。
"娘娘……"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殿内傳來。沈知挽擡眸,看見自己的心腹宮女青荷跪在階前,眼眶通紅。
"奴婢回來晚了……"青荷聲音哽咽,重重磕了個頭。
沈知挽伸手扶起她,指尖觸到青荷袖口沾着的泥土——那是沈府後院的土,她認得。
"母親……可還好?"她輕聲問。
青荷咬牙,低聲道:"夫人被軟禁在府中,府外全是禁軍,連采買的婆子都要被搜身……"她頓了頓,聲音更低,"宮中都在傳,說老爺不僅貪墨,還……還故意将娘娘獻給陛下,以求自保。"
沈知挽指尖一顫。
她知道父親貪墨是真——沈家這些年揮霍無度,父親在漕運上動了手腳,她早有耳聞。可"獻女求榮"?
荒誕!
她閉了閉眼,壓下翻湧的怒意。
"誰傳的這話?"
"是……"青荷猶豫了一下,"是戶部尚書趙家的下人先說的,如今滿宮都在議論。"
趙家……
沈知挽眸色一冷。
趙尚書之女趙沅柔,是如今後宮中最得寵的妃子,也是朝中呼聲最高的未來皇後人選。
原來如此。
她緩緩攥緊了袖中的帕子。
父親入獄,母親被囚,沈家岌岌可危——而這一切的背後,是有人想徹底踩碎她,讓趙家的女兒坐上鳳位。
沈知挽如今就像一株被掐在指尖的牡丹,任人揉撚了花瓣,碾碎了傲骨。那深宮重重,不過是金絲籠;帝王恩寵,不過是更精緻的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