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喬新月感覺并不是這個原因,但男生眼底的那抹憂傷已經被很好的隐藏好了。
沒等他琢磨明白時,江沚又緩緩開口了:“學長,你為什麼會當藝術生。”
這是一個很突然的問題,放在現在的語境也有些奇怪,但看着對方的眼睛,喬新月還是迅速回答了:“肯定是因為喜歡啊,藝術往往都是需要熱愛來加成的,而且我成績也不是很理想,走藝術方向穩妥一些。”
江沚聽着,又問:“那你們走藝術費錢嗎?”
“我們音樂的還行,但聽說美術的要費錢一些。”喬新月老實回答。
“美術……”江沚聲音還是有些低,他重複了一下美術這兩個字,停頓了一下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學長,你父母支持你走藝術這條路嗎?”
這話還是很怪,畢竟喬新月已經是一個考完藝考的藝術生了,現在還問支持不支持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但江沚已經問了,喬新月就不可能不回答,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覺得他們肯定是會支持我的。”
喬新月的話用詞是覺得,其實也有些奇怪,但江沚并沒理會那麼多:“這樣啊,抱歉,問了那麼多問題。”
“沒事,都是些小問題。”喬新月說着,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打開手機看了眼來信,來自黃哥,也就是這個店鋪的黃老闆,說他準備到了。
“你想喝奶茶嗎?”喬新月收起手機後問江沚,他覺得喝點甜的心情應該會好一些吧,東巷這塊奶茶店也有很多。
說完他又伸手摸了摸江沚手底下的橘貓:“等會兒老闆回來我就可以走了。”
“謝謝學長,但不用了。”江沚拒絕了,奶茶中的糖分、脂肪和其他添加物可能加重胃的負擔,咖啡因和茶堿這些成分更是可能進一步侵蝕他受損的胃黏膜,所以宋慧讓他盡量不要喝。
看到喬新月那困惑的表情,他解釋說:“我有胃病,不太能喝這個。”
喬新月了然,他也想起他當初給江沚指路時後者說他是去看病的事。
張了張嘴,他還想着說些什麼,但這時有人推開了剛才關上的店面,一道氣若洪鐘的聲音響起:“月兒啊,你黃哥我回來了。”
兩人一起擡眼望去,就見一活像社會大哥的男人站在門口。大哥體型壯碩,身着黑色皮衣,頗為雄氣的臉上架着一黑墨鏡,手上還戴着幾枚碩大的戒指。
這就是小黃的主人——黃老闆。
江沚看了看手中可愛的橘貓,面色遲疑地又看了眼還站在門口的人。
“黃哥。”喬新月跟黃老闆說:“茜姐手怎麼樣?”
“換了石膏,應該要再養一個多星期就好。”黃老闆說着,三步并作兩步地走過來,看了看剛才調好的鋼琴,又注意到了坐在一旁的江沚,“這是?”
“我的同學。”
“哦。”黃老闆點頭,微笑轉頭跟江沚打招呼,拍了拍他的肩,“小同學你好啊。”
江沚禮貌微笑,他感覺黃老闆這身裝扮配上他的這個笑容怪瘆人的,但他手底下的橘貓興許是感受到了自己主人的氣息,喵了兩聲,擡起了腦袋。
這時黃老闆才放過了他的肩膀,從他手裡抱起了橘貓,然後旁若無人地嘟起嘴去逗它,“小黃黃,想你的老父親我了嗎?”
喬、江二人注視着這魔幻的場景,一時有些失語。
而江沚則再次頓悟,人、果然不可貌相。
黃老闆一回來,喬新月也不用再幫忙看店了,就準備走了。
在黃老闆還沉迷于吸貓的時候,喬新月轉頭看向江沚,對方剛才異常的情緒好像已經調理好了,正在看着黃老闆逗貓,眼裡還帶上了笑意。
喬新月看了幾秒鐘才開口:“你要走嗎?”
江沚自然是要走的,就點了點頭。
“那黃哥,你回來的話我們就先走了。”見江沚同意,喬新月就打斷黃老闆和小黃溫馨相愛的父子交流橋段,站起身來順便也拉起了江沚。
“诶好,錢等會兒微信發你。”黃老闆依舊在吸貓。
但這時喬新月卻不動了,他轉頭看向黃老闆,“不用錢,幫個忙而已。”
黃老闆擡起頭,臉上帶上一絲愠色,“說什麼呢,你都幫多少次了,你黃老闆我不缺這點小錢。”說着他便擡手要趕他們走,“就這麼半天假期,你都在我這浪費了一半了,還不快去玩。”
喬新月勸解無效,隻好無奈一笑,打了聲招呼拉着江沚走出了店門。
連續下了多天的雨的天空終于放晴了,午後的太陽不留餘力地灼燒着大地。
古巷的石闆路面、雕花石窗、飛檐翹角等離開了蒙蒙雨幕,在太陽照射下,才顯出了它應有的清晰感。
“你要直接回家還是要去哪裡?”走到街道上,喬新月問道。
“直接回家。”江沚說,突然他想起了什麼,拉開書包拿出一把黑傘遞給他說:“你的傘。”
喬新月接過,順手撐開,擋住太陽,将兩人罩在傘的陰影下:“那一起走吧,我也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