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百日誓師活動結束的時候剛好撞到放學,江沚沒跟鐘煥一起回家,而是在教室把假期發的卷子寫得差不多才離開的。
走過青石闆小巷,江沚在一個熟悉的岔路口停了下來,往前走是回他家的方向,往右邊走就是喬新月家的方向。
看了看手環,已經十二點多了,但他忽然想去那邊的山看一看。
想着江沚還是先回了家,吃了午飯後才拿着相機再次來到熟悉的岔路口。
一兩點中午太陽正溫暖,但離中午放學有段時間了,路上幾乎沒有人。
途中經過了喬新月他家,不過江沚看到喬家的大門是鎖着的,裡面也聽不到任何動靜。
現在已經一點多了,估摸着對方應該有什麼事還沒回家,江沚晃了晃腦袋不再關注,繼續往前走。
按照之前的記憶,江沚花了幾分鐘走到了上次看煙花的那個地方。
之後他又往右手邊的小路走去,上次喬新月跟他說過往右手邊走就能去到雙栖山。
小道越往前住戶越少,走了十幾分鐘,江沚才看到雙栖山的山門。
可能也是為了供遊客參觀,所以修了一條石階上去,山門邊還有一家便利店,店主躺在門口的搖椅上,蓋着件外套,打着呼噜睡着了。
江沚穿過山門,踏上帶着苔痕,有些濕潤的石階。
山中除了他沒有别人,十分寂靜,濃密的樹蔭遮擋着太陽,還有些幽冷。
走了幾分鐘,周圍的青綠樹影中出現了桃花樹,再往前,是一片半山平地。
一條小路延伸過去,就是現身在粉色桃花花簇中的寺廟。
江沚去過京城和海市那些北方有名的大佛寺,但是還是第一次來這些南方的小寺,這兒和那些大佛寺不同,也和他之前去過的土地廟不同。
他拿起相機拍下了那小片桃花海,才走向廟門。
廟門前有一個約莫四五十歲、慈眉善目的僧人在給把花樹下落滿地的桃花瓣掃到樹根下做肥,他還戴着耳機,連着兜裡的手機在聽歌。
看來人家和尚隻是出家,并不是像網上說的那樣遠離凡塵俗世,但仔細想想要真遠離那還得了。
僧人見到來人微微點了點頭,江沚也扯開嘴角回了個笑容。
之後那僧人就繼續自顧自地掃花了,嘴裡還哼着歌,江沚聽了兩句貌似還是首英文搖滾歌。
人老心不老,身在桃源心在搖滾啊。
江沚心裡給對方點了個贊,就繼續走進了寺裡。
他本來以為寺裡應該隻有僧人,因為路上他也沒看見其他上山的人,但不想寺裡的院子卻坐着一個他的熟人。
喬新月背對着江沚坐在寺廟院子中的石椅上,他的背影很安靜,沒有玩手機也沒有在做别的事,隻撐着腦袋呆呆地看着寺廟那有些破舊的灰瓦屋頂,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沚看着這場面愣了一下,原來喬新月是在這啊。
看背影喬新月還穿着今早成人禮上那套西服,今早江沚送給他的花也被小心地半擱在一旁的石桌上,估計他沒有回家。
江沚踏入院門,發出來點動靜,喬新月也因此回過了腦袋。
兩人四目相對,過了兩秒,江沚先開口了:“學長,你在這啊。”
“嗯嗯,在這看看風景。”喬新月反應過來回話:“不過,你竟然也會來這裡,太巧了。”
“上次聽你說過,就想來看一下。”江沚走向他,晃了晃手中拿着的相機,上面挂着的柿子銅鈴挂件因此發出了些響聲。
“這樣啊。”喬新月笑着說。
喬新月看起來有點不是很開心,江沚感覺得出來,雖然他依舊是笑着的。
今天早上江沚給他送花的時候還很好,所以可能是後面發生的事影響了他的心情,但江沚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
“今天的成人禮怎麼樣?”江沚坐在喬新月一旁的石椅上,試探地問道。
喬新月:“就那樣吧,中規中矩,主要的時間還是給百日誓師,雖然說的還是那些聽過幾百遍的廢話。”
他的語氣淡淡:“而且主要還是聽領導講話,有點煩。”
江沚垂下眸子,喬新月表現地太正常了,他還是無從察覺。
這時,他看到一旁小茶幾上半擱着的花束下壓着一個姜黃色信封,上面打印着一行字——高考百天學校及學生緻家長的兩封信。
信封沒有拆開,顯然也沒有給出去。
“還有一百天而已。”喬新月說着說着就歎了一口氣。
看得出來,臨近高考,就算是喬新月這種随便的性格也會有些焦慮的。
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江沚他又瞥了一眼那束花下壓着的姜黃色信封,遲疑了下轉移話題說道:“沒想到是黃老闆去參加你的成人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