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蠢材,壞了朕的大事,朕剝了他的皮。”
皇帝發怒,徐容朝李仙惠示意,讓她勸勸。
沒法,李仙惠硬着頭皮上:“陛下别生氣,這人不行換一個就是。”
皇帝轉頭看她,半響道:“你說的對。”接過參湯,喝了一口又放下。
“這群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皇帝還是覺得怒火蹭蹭。
李仙惠偷瞄了一眼奏章,是薛國公遞來的,解釋了戰事為什麼失利的原因。
雖然皇帝交代衛王不要插手戰事,可奈何高家其他子弟自命不凡,這不,在他們的指導下,這戰好容易就打敗了,西蕃人還寫了信來挑釁,不然皇帝也不會這麼氣。
把高家子弟塞進去是鍍金去的,不是讓他們去指手畫腳,不想他們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把這些人都召回來,統統下獄治罪!”這不過皇帝氣話罷了,徐容等人不敢奉召,皇帝怒瞪了她一眼。
“陛下,不如讓他們戴罪立功,就這樣召回來豈不是掃了顔面?”李仙惠出主意
皇帝看她:“怎麼個立功法?”
“安西刺史不是說那邊勞役不足,讓從關中派人去,陛下何不把這些人派去做勞役,讓他們多吃點苦頭,以後也知道長進。”李仙惠一臉壞主意。
皇帝樂了,覺得是個出氣的好主意:“就這麼辦。”
把他們關起來隻怕也不明白自己哪裡做錯了。
“你這個小壞蛋。”皇帝捏她鼻子。
那就讓這些高粱子弟吃吃苦頭,這樣才知道什麼叫長進。
李仙惠撇嘴:“誰讓他們惹阿婆生氣的。”
皇帝心情大好,大手一揮,又是一堆賞賜。
“你不是生辰了嗎?朕送你座宅子,就在崇業坊,等你成婚後搬去那裡住,離修行坊也不遠。”
“阿婆,你怎麼這麼好!”喜從天降,李仙惠高興跳起來,歪在皇帝身上蹭
皇帝被她膩歪的不行,嫌棄推開她:“還當自己是孩子呢,該嫁人了,朕看秀通就不錯。”
“才不要。”
皇帝看她一臉嫌棄,心裡咯噔一下,之前問她對秀通的看法,并沒這麼抗拒,這幾日出什麼事了?
……
晉王府。
孫王妃看着醉醺醺的丈夫,眉頭微皺,揮退侍妾親自上前服侍。
“怎麼又喝了這麼多,上次還說頭疼,忘了?”雖是責備,語氣中全是關懷之意。
晉王拍了拍她的手:“陛下高興,大家多喝了幾杯。”
孫王妃想到昨日宮宴場景,臉色不虞:“這顯王倒是養了個好女兒。”語氣酸酸的。
晉王譏笑一聲:“兒女再好,他也是爛泥扶不上牆,陛下一輩子強勢慣了,最是看不上這種廢物,不用擔心他,倒是……”
他轉頭問王妃:“你說讓秀容回來如何?我看陛下對萬年不是一般的看重。”
有這麼一個備受帝寵的兒媳,對晉王府也是助力。
孫王妃震驚:“你想讓大郎娶她?”
高秀容是她和晉王的嫡長子,也是晉王最看重的兒子,品貌雙全,俊朗不凡,如今在外地跟着師傅習武。
“可陛下不是想撮合她跟衛王家的秀通嗎?”
晉王嫌棄擺手:“我看沒戲,萬年八成看不上那纨绔。”
高秀通除了長得稍微好一點,其他沒一樣拿的出手,自家兒子就不一樣了,品貌才學都是上等,更何況還是他的繼承人,若是以後能……她的前途更不可限量。
晉王能感覺到這個小女子的勃勃野心,有野心好啊,自家大郎可是最合适的人選了。
“相比于衛王,若是我們的兒子娶了她,陛下隻會更高興,你可還滿意這個新婦?”晉王問妻子。
萬年倒是個好人選,無論相貌還是身份,都是頂頂好的,孫王妃甚至找不出另一個更能配得上兒子的。
“那我明日給兒子寫信,讓他趕回來。”孫王妃帶着笑意道
晉王滿意地拍了拍妻子的手,“這幾日我也給陛下那邊透透風。”
不過還是要等高秀通那邊徹底沒戲之後,免的衛王亂想。
雖說他也不在乎衛王,可如今正是關鍵時刻,還要用人家呢。
皇帝也收到了消息,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這個秀通……平日裡看着也不是個貪花好色之人,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弄出個女子。”
還是這樣的女子,難怪阿惠兒看不上他!
皇帝氣的胸口疼,她苦心為兩家籌謀,到頭來這些人都沒放在心上,真是白費一番苦心。
“萬年也是,八成是借題發揮,索性把她那童養夫給趕出京城,朕看她還掂不惦記了。”
徐容上前輕輕順氣:“陛下别生氣,小兒女都這樣,也許過幾日就又和好了,再說了,高家那麼多好男兒,您再為縣主選一個更好的就是。”
“兩人都長得好,如天仙一般,多般配的一對,偏偏萬年看不上,剩下的那些配阿惠兒還是欠了一點,總不能讓個庶子娶朕的孫女吧。”皇帝語氣惋惜。
徐容腦中閃過晉王前兩日跟她說的那些話,微微一笑:“陛下,其實還有個更般配的您怎麼給忘了?”
皇帝擡頭看她。
“晉王的長子,新安郡王。”徐容提醒道。
皇帝恍然,笑道:“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這孩子一直被晉王放在外地曆練,不經常回京,皇帝一時沒想到,确實更合适,比高家其他人都強。
何況這是晉王委以重任的長子,不管以後她把天下交給誰,兩家都穩穩地綁住了。
“這個更好,阿容,是不是晉王跟你說了什麼?”皇帝看向她的眼神清明睿智。
徐容莞爾:“果然什麼都瞞不過陛下,前幾日晉王是提過一嘴,說是憂心郡王婚事,讓我找機會跟陛下提提,讓您給他操個心。”
皇帝欣慰:“晉王這孩子就是貼心,知道朕在擔憂什麼,有時候朕在想,要是他是朕的親兒,也就沒這麼多煩心事了。”
“既然阿惠兒看不上秀通,那就算了,等秀容回來,朕就把這門親事定下,可不能再由着他們胡鬧了。”
***
李仙惠開着窗看着街道兩旁的商鋪,一時不知道先逛哪一家?
她準備給奴奴挑個生辰禮物。
這些日子,李青沅關在房中給她繡香囊當禮物,總不能她什麼都不給人家準備吧。
她這個妹妹,自小就喜歡精巧奢靡的東西,今日有空,就親自出來選一選。
突然,視線中出現了一人身影,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李仙惠皺眉:“停車。”
頓了一會,她又改了主意,“繼續走,去前面找家酒肆停下。”
她坐在二樓包廂,看着窗下的匆匆行人,右手輕輕轉動着桌上的琉璃杯,心裡默默數到十時,門被推開了。
薛辟疆在對面坐下,端過她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酒還不錯。”
李仙惠瞥了他一眼:“看來傷好了。”
薛辟疆神情哀怨:“你知道我傷了,為何沒來看我?”
李仙惠坐正:“我為何要去看你,薛辟疆,别來這套,這次索性都說開吧,我不想下次又偶遇上了,既然你不是江州薛辟疆,我也不是李三娘,這樣更好,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江州的那些是一場夢。”
薛辟疆擡眸,定定看着她:“一場夢?”他嘴角帶着嘲意,“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