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禍到慈甯宮時宮門未關,進殿後主位并沒有人,伺候的丫鬟剛要去禀報,嬷嬷便出來了。
見到覃禍,她陰陽道:“梁大人來的可真快,娘娘都要睡下了。”
聞言,覃禍道:“那本官先走了。”
話畢,殿旁走出一女子,頭上的珠寶已經卸下,由宮女扶着走向主位。
她道:“梁卿這麼着急走啊,哀家這慈甯宮可是有什麼妖物,如此不願留。”
覃禍躬身行禮,“非也,隻是天色太晚,若是娘娘睡下了,臣也就不叨擾了。”
太後輕笑一聲,坐上主位,揮揮手示意宮女上茶。
覃禍端起茶盞,果然是鐵觀音,又将茶放下。
太後見此問道:“梁卿可是對這茶不滿意?”
覃禍道:“不敢,隻是臣比較愛喝陛下宮中的碧螺春。”
太後喝茶的動作一頓,随後恢複正常。
片刻後,她道:“哀家聽聞你前些日子常常往青樓跑,可是遇見喜歡的妓女了?”
覃禍故作風流道:“喜歡談不上,隻是公務繁忙在那休息休息罷了。”
太後輕笑一聲,又問道:“方才皇帝與你聊了些什麼大事,說來哀家聽聽。”
覃禍沒有即刻回複,而是悠哉的喝了口茶,茶水入口,滑至喉頭,覃禍蹙了蹙眉。
自顧自的歎息,然後道:“不算大事。”便沒了後章。
太後緊盯着覃禍,似是要将他透過那層外皮看到他的内心。
很可惜并沒有看透,覃禍和那杯茶幹上了,反複的喝反複的咂舌蹙眉不解,好似不能理解為何這杯茶能如此難飲。
太後的臉徹底拉□□來,哼了一聲,道:“送客。”
話畢,覃禍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朝太後行禮,好似他是多麼忠誠于太後的人。
及時雨回到龍麟殿時,遲暮站在殿門口,夜晚的微風将他的發絲帶起,飄蕩在空中。
及時雨快步朝遲暮走去,黑色的發帶随着馬尾晃蕩,“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的小情郎剛走便想他了?”
遲暮的思緒被打斷,不耐的看向及時雨,質問道:“胡說什麼,你也是,剛才那種情形不該保護我嗎,你倒好,掉頭就走,可還記得你是我的暗衛?”
及時雨解釋道:“自是記得的,我那不是怕壞了你好事嗎。”
遲暮斜眼瞪向他,憤憤道:“當真是多謝你的好意了。”
及時雨見情況不對果斷溜走。
冷靜下來,遲暮又回想起覃禍那雙忽閃忽閃的眸子。
真是雙會騙人,奪人心魂的眼睛。
離宮時已經深夜,覃禍端坐在車廂内,思索着下一步。
除去張銘無非是斷太後一臂,奈何追捧她的人太多,臂膀太多,張銘不過是其中之一。
若想讓她的地位不穩,還需斬斷最重要的一臂,讓底下的人徹底對她失了心。
而太後最重要的一臂無非是禦史大人,那個清正廉潔,不染紅塵的禦史大人。
越是完美的外殼下,隐藏的往往是最緻命的秘密。
覃禍的聲音從簾後傳出,“文昭,明日去看看禦史大人都做了些什麼。”
文昭駕着車,答應道。
翌日,文昭早早便出了門,覃禍則是在後院的小亭内與自己對弈。
文昭以白布遮面,攀上禦史大人的屋頂,掀開瓦片透過縫隙觀察着他的舉動。
半晌,并無異處,他隻是用了個早膳。
眼見禦史大人就要出門,文昭将瓦片歸位忙追上。
就在站起的片刻,屋頂的另一側亦站着一人,以黑布掩面。
二人站在原地對峙着,不知是誰先動的,二人互相奔向對方,在屋頂過起了招。
瓦片被踩得發出清脆的聲響,禦史大人察覺不對往屋頂看去。
文昭慌忙躲到屋脊後,他與黑布掩面的男子互相制止着。
忽地尋到機會,二人幾乎是同時揭下對方的布。
面容暴露的那刻二人紛紛怔愣住,又幾乎是同步的扭過頭看着禦史大人離去,沉默不語的追上。
君子台,禦史大人進了間包廂,透過門縫文昭瞟見各部的尚書,但卻沒有翟煜和柳砺寒。
君子台以私密性好出名,文昭探聽不到半分消息,便與及時雨同坐在屋檐上。
在及時雨開口前,他問道:“你為何要跟蹤他?”
及時雨笑問道:“那你又是為何要跟蹤他?”
文昭不答,及時雨道:“受陛下之命調查禦史大人,想來咱們的目的應是相同的,不妨一起?”
片刻後,文昭才道:“随你。”
一炷香後禦史大人便離開了君子台,文昭與及時雨跟他了一天,直到天色漸晚都沒有什麼不妥。
莫非他真是無可挑剔,清正廉潔的存在。
離開袁府後,文昭不打算就此回去,他去了京城最出名的青樓,及時雨自然是跟着他的。
被五彩的絲綢包裹的小樓傳出女人掐尖了嗓子的聲音,老鸨揚着桃色的手絹帶着姑娘在門口迎客。
及時雨見文昭站在原地臉色潮紅的模樣,問道:“你不會沒進過青樓吧?”
文昭睨了他一眼。
及時雨不可置信的再次問道:“真的沒去過啊。”
文昭不願理他,及時雨的手攀上他的肩,道:“帶着我還是有用的吧。”
行至門口,文昭掏出錢袋,及時雨搶先扔了錠銀子給老鸨,老鸨即刻眉開眼笑的親自将他們迎了進去。
有錢的商賈身旁圍滿了美人,反觀不那麼富裕的,便隻能圍坐在台旁看着舞姬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