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老鸨将銀子收回,吩咐下人,“收好了,若是丢了或者私吞要你們好看。”随後急忙跟上。
熟悉布局的屋内,什麼都沒少,隻梅花不見了。
柳砺寒的臉上露出不耐,“人呢?”
老鸨也跟着裝傻,“啊,啊對,人呢?人去哪了?”
柳砺寒轉過身,惡狠狠的盯着老鸨,老鸨被他盯着渾身冒冷汗,“梅花呢?說!”
老鸨被吓得一顫,說話都不利索了,“這,這我也不知,帶走他的是個黑衣人,說是太後的人,這太後是誰,奴家隻是小本買賣總不能将自己也搭進去了。”
太後……
柳砺寒很快便猜出太後如此做的理由,他雙拳緊握在側,繃着臉。
老鸨見此也不敢多說,柳砺寒還是很得體,他走出青樓,去了梁府,他要進宮見太後,覃禍恰好能助他。
今日并未下雪,卻比下了雪還冷,覃禍在茶室點着炭盆,喝着熱茶,文昭陪伴在側,府中下人将柳砺寒帶進茶室時,他眉宇上凝的一層霜好似都化了。
覃禍問:“柳大人,有何貴幹?”
柳砺寒答得簡潔,“有事相求。”
覃禍笑道:“怎的每個來尋我的都是求我辦事,罷了,你切說說看。”
柳砺寒凍僵的手指逐漸回溫,“梁大人,可否送我進宮?”
覃禍頗有興趣的問下去,“作甚?”
聞言,柳砺寒輕笑出聲,“梁大人,在下不是傻的,你那日下套之舉太過明顯,就險些将陷阱放在在下面前了,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将梅花引入局内。”
覃禍舉起手示意柳砺寒坐下,順道替他倒了杯茶,随後毫不避諱的承認,“我是布了個局,但入不入局全憑太後意願,真要算還是該怪太後心思深重,出手狠厲。”
柳砺寒将茶杯捏在手中,“你早知道太後會綁梅花。”
覃禍輕笑一聲,好似多看不起太後的手段,“像太後這般以權勢壓人之人,除了威脅也想不到什麼好法子了。”
柳砺寒沒有說話,端起冷掉的茶水,一口飲盡。
“進宮之事我能幫你,但柳大人可就欠我個人情了。”他将茶杯放在桌上。
“現在便出發吧。”柳砺寒站起身,撫平衣裳的褶皺。
覃禍微微一笑,示意文昭備馬車。
宮門處,覃禍從車窗伸出手,将玉佩展出,收回後揣入懷中。
柳砺寒憂心梅花,沒看清玉佩上的紋路。
慈甯宮外,柳砺寒站在風雪交加處,等着通報之人回來。
不久,宮女恭敬的朝他躬身,“大人,請。”
到了正殿仍不見來人,“大人,還請稍等一會。”
柳砺寒立于殿中,站得筆直,良久,太後才悠悠從偏殿而來,她揮揮手,“坐吧。”
柳砺寒坐下後,她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模樣,“看樣子是有人帶你進來的,找哀家何事?”
“太後娘娘心知肚明,何必再套臣的話。”他的語氣算不上多好。
太後一手端着茶盞,一手撇去茶葉,“哀家也是沒辦法,從前哀家真心實意的對你們,如今全部倒戈,獨留哀家一人孤立無援。”
柳砺寒道:“梁大人無數次向臣抛出橄榄枝,臣從未動搖,因為臣記得太後娘娘的知遇之恩。”
太後發出一聲冷嗤,“柳卿說出這話可信不可信,前些日子你分明與陛下站在一塊,如今來向哀家表忠心了。”
柳砺寒是聰明人,太後一提點他便知道說的是什麼。
前幾日早朝時太後與遲暮有了不一樣的觀念,柳砺寒不過是憑心而動,他是感謝太後的恩情,但他更知自己是工部尚書,所言所行皆要以國為先,誰曾想竟被太後認為是背叛,當真是百口莫辯。
柳砺寒沒有正面回答太後,他垂眸,聲音有些啞,“臣對太後忠心耿耿,日月可鑒。”
太後瞥了他一眼,将茶盞放下,“你既然能來找哀家,那應是都知道了,哀家不跟你繞彎子,服從或是死亡,你看着辦。”
她口中的死亡,死的定然不是柳砺寒。
柳砺寒别無可選,他隻能先答應下來,再尋機會救回梅花。
如今大勢已掌握在遲暮手中,此刻他在軍機閣和武官商讨國事,覃禍也不擾了他,所幸就不去找他了。
待柳砺寒出來後,他拒了一同離去,而是一人孑孓而行,看這天似又要下雪,毫無遮蔽之物,淋了這場雪想必要大病一場了。
文昭不免擔心,覃禍戲谑道:“你何時如此好心腸了?”
文昭道:“柳砺寒為人正直,滴水恩湧泉報,我又不是冰山,總歸會有些恻隐之心。”
“讓他走走也好,看清眼前人的真面目,也拎拎清太後值不值得他如此忠心。”覃禍的話散在風中,他笃定,太後終會衆叛親離,她不将臣子當人看,也别想人家忠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