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雨和辛皓文的“奸情”終究沒有逃過遲暮的法眼。
那日,及時雨從書齋出來後便摟上了辛皓文的腰肢,辛皓文推脫了一番,見及時雨仍舊不撒手也就随他去了。
這一幕恰巧被晚出來的遲暮看見了,“你二人何時關系變得如此好了?”
及時雨松開摟着的那隻手,打着馬虎眼,“我們關系本就好,是你不知道。”
遲暮輕笑一聲,眼神緊盯着他二人,随後臉冷了下來,“實話說。”
安靜片刻,辛皓文率先開口:“殿下……”
“好了好了,是我對阿爍圖謀不軌,你若要罰便罰我吧,”說完,及時雨又接了一句,“但我是不會屈服的,我喜歡阿爍又沒什麼錯。”
十六歲的及時雨原以為初遇便是永恒,他甚至做好了和辛皓文一同走向未來的打算,盡管想法很天真。
遲暮挑了挑眉,“哦?那阿爍呢,喜歡他嗎?”遲暮看向辛皓文。
辛皓文有些不敢與遲暮對視,片刻,他點了點頭。及時雨看到後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他似是早就猜到辛皓文會承認。
良久,遲暮嗤笑聲,道:“既是兩情相悅那本殿也不好幹涉了,但你們記住,凡事都不要張揚,尤其是不能讓有心之人知曉了。”
自那之後,及時雨更加不避着遲暮,甚至在辛谙上課時便來,但往往都會被遲暮派人趕到後院讓他練劍。
許是破綻太多,又許是辛谙太老奸巨猾,他看出了及時雨與辛皓文之事。
一日課後,辛谙以家中有事求遲暮放辛皓文歸家一趟,遲暮很爽快的放人了,隻是苦了及時雨,臨行前他還與辛皓文纏綿,二人鼻尖互相磨蹭着不願分離。
“及時雨,别鬧了,父親要我歸家定是有大事,待我處理好馬上回來。”
“快些,我一日都不想離開你。”
及時雨黏膩膩的聲音傳到遲暮耳中隻有無語,他站在門外,冷聲:“又不是見不到了,如此不舍。”
“你懂什麼,連太子妃都沒有的人才不會懂呢。”及時雨回怼道。
見時間真的來不及,及時雨才松開對辛皓文的桎梏,原先辛皓文看他練劍時眼中的喜愛像是要溢出,但在及時雨說要送一把劍給他時,他卻拒絕了,原因僅是他不愛舞刀弄劍,但又覺得有把劍很帥氣。
所以,在辛皓文不在的時日裡,及時雨打算做一柄木劍,原料就選桃木好了,還能辟邪。
及時雨的眼光極好,一下就看中了陳盈宮中的老桃樹,夜深人靜時他翻過院牆,鋸了一截桃樹枝然後悄然離去。
許是遲暮事先打好了招呼,及時雨行事才會如此順暢。
深夜,燈火葳蕤,及時雨就着這微弱的燭火,拿了柄小刀将木劍的輪廓做了出來。
另一方,辛皓文剛回到太尉府便被辛谙罰跪,從午後一直跪到了深夜,期間他水米未進。
祠堂的正中是他母親的牌位,辛谙來過幾次,每次隻是問“你可知自己犯了什麼錯”,得到辛皓文“不知”的回答後便又離去。
其實辛皓文又豈是不知,他隻是不覺與及時雨在一起是過錯。
一夜過去,辛皓文再也撐不住,倒在了祠堂,辛谙終究是心疼這個兒子,将他帶回了卧房,讓人喂了米粥。
幾個時辰後,辛皓文醒了,下人禀告了辛谙,霎時,屋内隻剩他二人。
良久,辛谙開口:“阿爍,你從小就聰慧,為父知道你早知為父為何罰你,”他頓了頓,“及時雨并非良配,你是我的兒子,也就是未來的太尉,怎能是個斷袖。”
辛皓文沒有看床側的辛谙,而是望着屋頂,“父親,孩兒是斷袖已經無法改變,及時雨是您不了解他,他……”
辛谙微微蹙眉,打斷了辛皓文的話,“阿爍,為父既然能知道及時雨這個人那為父定然比你更知道此人的德行。”
辛皓文扭過頭,固執的自執己見,“父親,及時雨雖玩心重,但他年歲尚小,還可以調教,日後我繼承您的衣缽,他當他的暗衛有何不妥。”
“倘若他是皇子呢?!”辛谙終是壓不住心底的怒火,将事情全盤托出,“他的母親是宮女,被皇帝寵幸後有了孕,又偷偷将孩子生了下來,四歲時被發現,若不是太子殿下以命相護,你覺得他還能活到現在,還能和你一個當太尉,一個當暗衛?”
辛皓文呆呆地張開嘴,刹那間,他好似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及時雨怎會是皇子?
辛谙冷靜了片刻又道:“想來及時雨從未與你說過吧,他為何不跟你說?因為他不敢,此事若讓陛下知道,你二人都是殺頭的大罪。”
“殺頭”二字将辛皓文的思緒拉回了些,“為何?隻因我與他在一起?”
“是,又不是,你是我的兒子,如今為父在朝堂上也算是說風就是雨,陛下難免要顧慮,眼下你又與及時雨在一起,你覺得陛下會認為這隻是你們二人的兩情相悅嗎?”
怎麼會呢,辛皓文突然陷入了回憶,難怪初遇那日遲暮說及時雨是他弟弟,難怪他無名無姓,隻以及時雨代稱,原來如此。
辛皓文眉頭微蹙,淚水盈滿眼眶,“父親,當真别無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