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覃禍在看到他的一瞬首先想到的是他曾寫過的詩。
“雨夜相思斷腸苦,青絲白發催人淚。”
世人皆傳容邱是因為心上人離世一夜間白了發,自斷雙腿。畢竟這首詩前面還有一句,“一見美人垂眉笑,再見之際天人隔”。
天人隔天人隔,說的不就是陰陽分界生死相隔。
不多時,覃策也到了朝上,看到容邱的一瞬也是驚異,“國師也來了?”
沒有腿可屈容邱隻是将握拳的右手貼于左胸,也算是行禮了,“臣昨日算了一卦,有關大覃未來的國運。”
衆人的精神瞬間被提起,隻聽容邱繼續道:“國運與國主息息相關,臣算出了未來天子的卦象。”
到這容邱停了下來,衆人的心也被懸上,“國師就不要賣關子了,說吧。”覃策道。
容邱微微颔首,“不是臣不想說,是此卦臣也沒有信心。”
覃策大手一揮,“無妨,你随便說。”
容邱這才道來,“此卦為巽卦,東南方,對應辰年和巳年,不知國主可有宮殿在東南方,且是辰年或巳年的皇子?”
此言一出,衆人直接将視線與話題籠到覃琛身上,覃琛是中宮嫡子,為人冷靜沉穩,覃策也很看好他。
“這麼說覃琛是太子了?”覃策問。覃琛生于辰年,宮殿又在東南方,許是八九不離十了。
就在一片認同聲中,一人喊道:“且慢,我大覃信奉蛇,三皇子生于巳年豈不是更符合?”
衆人愣了一瞬又拿覃禍宮殿不是東南方說事,朝上很快變得混亂。
“哼,山雞還想變鳳凰,做夢呢。”方才在覃禍那吃癟了,眼下找到機會覃宏立馬報複了回來。
覃禍眉毛一挑,道:“你我都是同一人之子,我是山雞你不也是?”
“自然不同,我母妃出生名門、書香門第,你呢?雜種生的。”覃宏滿臉不屑。
衣擺之下,覃禍的拳已然攥緊,但面上仍舊漫不經心,“說不過我便将話題往旁處引,不過是個孬種。”
“你!”覃宏回過臉,瞪着覃禍,片刻後嗤笑道:“覃禍,果真是個禍害,你母妃說不準就是被你克死的。”
“好生沒教養。”隻見面具正對向他們二人,容邱說話了。兩兩相望,面具的樣式隐隐透出可怖。
覃策的臉上有些發青,國師在大覃有和宰相一般的地位,甚至有時國主都要禮讓三分,“住嘴。”
“父王讓你住嘴,禍害。”覃宏狗仗人勢的模樣真是令人作嘔。
“孤是讓你住嘴,往日學的禮儀都喂了狗嗎?”覃策喝道。
“父王……”覃宏一臉不可置信,覃策膝下空虛,覃琛有王後教着,對覃宏自然也就溺愛了些。
覃策打斷他的話,“回去後閉門思過,何時學會禮儀何時再出來。”
聞言,覃宏也隻能憤憤道:“是。”
眼神十分怨毒的看向覃禍,覃禍卻沒空在乎他。
方才容邱是在幫他?覃宏的蠻橫無理想來容邱是見識過的,傳聞國師大人清心寡欲、兩耳不聞窗外事,今日總不會是因聽不慣覃宏的話才如此說的。
隻是為何幫他?說來這也是他二人第一次見面。
見面具始終朝向自己覃禍微微颔首,也當是謝過容邱了。
下朝後,覃禍獨自離開大殿,不知何時容邱跟了上來,陽光下他裸露出的肌膚雪白,看起來十分虛弱,但他身形并不消瘦,隐隐看去像是鍛煉過。
“腰間玉佩不錯,但上面刻的是龍,三殿下還是藏着些吧。”容邱清風拂月的嗓音中透着年長者經曆世事的滄桑。
說罷,雙生子加快步伐,容邱已經離他遠去。
覃禍摘下玉佩捧在手心,他隻剩此物思情了。
容邱說的不錯,龍是池國的圖騰,若這玉佩被有心之人看到不知要掀起什麼樣的風浪,他将玉佩揣進懷中,貼着跳動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