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覃禍與文昭便踏上了回黥洲之路,溫潤的玉佩被他握在手中,心中免不了有些愧疚,他又騙了遲暮一次。
馬車行駛過叢林,又過了一望無際的草原才到黥洲,大覃不比池國山靈水秀,多的是崎岖的荒山與溝壑。
覃禍在進宮前稍作打扮,如此凄慘的一幕他才不願讓覃策看到。
他将發髻上的玉冠換為了鷹羽毛,在大覃雁羽毛是身份的象征,越是精美身份就越是顯赫。
大殿内,覃策端坐高台,屁股下椅子的圖騰是蛇,說來大覃與池國最不同的一點便是池國信奉龍,而大覃信奉蛇。
覃策道:“卧薪嘗膽忍辱負重一載,帶回什麼消息了?”
這一載覃禍從未傳信回大覃,覃策以為他是想将消息一并帶回也就随他去了。
覃禍右手握拳貼于左胸,行了個标标準準的禮,道:“經過這一年的觀察,兒臣發現池國陛下當真是斷袖,且德才兼備、能謀善斷。”
“還有呢?孤是不是說了将城防圖帶回來,咱們一舉進攻拿下池國,圖呢?”覃策問。
墨發垂于胸前,順帶遮掩住了覃禍的神色,“兒臣無能,未能拿到手。”
頭頂傳來一聲冷嗤,“孤就知道,你和你那母親一樣無用,既沒能完成任務,拖出去打十鞭。”
聞言,文昭有些慌亂,他将頭磕在鋪着毯子的地上,砰砰作響,“國主,殿下身受重傷怕是受不住,屬下願代為受過。”
大覃的鞭子與翟煜的有的一拼,隻不過比他的多了些刺,打在身上會将皮肉劃開,這樣鞭子抽下去更加痛不欲生。
覃策隻是面無表情的将視線移到文昭身上,問道:“你是孤的兒子嗎?覃禍重傷你已在信中說明,孤也看到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拖出去。”
“國主!殿下受不住的,他會死的!”文昭再次将頭磕下。
“你身為三皇子的守衛,他辦事不力也有你的責任,拖出去打十鞭。”說罷,覃策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之際,覃禍低下了頭,如文昭般磕下,傷口随着動作似乎又撕裂了,“父王,是兒臣無用與文昭無關,還請免了他的罪責。”
氣氛僵持之際,一道嬌俏的女聲傳入殿中,“國主,你快些來與臣妾作樂。”覃禍微微擡頭看清了女人的相貌,正是盛寵不衰被前朝稱作妖妃的賀蘭紫蘇,若不是大臣極力阻止恐怕她現在不隻是貴妃了。
覃策語氣轉換的非常快,“愛妃,孤這不是處理事情耽擱了。”
賀蘭紫蘇旁若無人的攀上覃策的肩,凜凜冬日衣裳滑落露出香肩,覃策慌忙替她拉上,“愛妃心急什麼?”
“國主,方才臣妾都聽到了,您就放過他們吧,三皇子好歹是您的兒子。”賀蘭紫蘇的指尖在覃策的胸口滑動,偏這覃策也是色欲熏心,一時上頭也就應了。
“愛妃善良,但該罰還是要罰,文昭免了,覃禍拖下去打五鞭。”說罷,摟着美人離開了大殿。
守衛拿了鞭子直接在大殿中行刑,五鞭下去,後背處深色的衣袍有一塊變得更深,好不容易回了點血色的唇又變得蒼白。
靈芝還是派上了用場,覃禍再醒來時已是第二日。
剛醒沒多久聖旨就傳來了,要他明日一同上朝,今日朝上有人提到了覃禍,覃策隻能讓覃禍一同上朝。
覃策後宮妃嫔衆多,隻是他專寵賀蘭一人,賀蘭又生不住子嗣,他的膝下便就隻有三個皇子,如今三個皇子都及弱冠,太子之位成了當下炙手可熱的問題。
當然,那些好心的大臣并不是真心實意向着覃禍,這麼多年來,覃禍早已有了自己的勢力,雖說不大但調查幾個大臣的秘辛還不算難事。
把柄在手又豈不會乖乖聽覃禍調遣。
刻滿蛇圖騰的大殿,衆臣排列有序,覃禍自然而然的站在其餘兩個皇子身側,覃宏滿臉不屑,直接在朝堂之上就開始陰陽覃禍,“這便是三弟了吧,一副病秧子模樣就别累着了。”
“聽聞二哥犯糊塗非要對宮裡的宮女下手,活活逼死了她?”覃禍饒有興緻的望着覃宏。
眼下正是争奪太子的時候,傳出覃宏好色草菅人命之事定然會對他的口碑有所破壞。
覃宏怒斥道:“少血口噴人,是她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本殿才處置了她。”
他這幅急眼的模樣都不需覃禍再說話衆人也能看出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二弟,失态了,你是皇子禮儀是最不可失的。”覃琛将“皇子”二字咬的極重,好似有多看不起覃禍。
倏地,朝上一片寂靜,隻見一滿頭白發帶着面具之人出現在了朝堂上,他坐在輪椅之上,錦衣玉袍,看着像溫潤的世家公子,前提沒有那個面具。
身後是一對雙生子,雙生子身上的服飾十分接近,銀飾帶了滿身,頗有一番深山中下蠱之人的感覺。
“國師大人。”覃宏輕聲驚訝。
來人正是大覃國師容邱,老國師死後容邱承了他的位,據說除了老國師就連國主都沒見過容邱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