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汪忠宇意圖謀反,明日午後問斬。”遲暮扔下奏折,上面赫然寫明了汪忠宇犯下的種種罪孽。
聞言,汪忠宇雙腿癱軟,卻硬是爬到正中,“陛下,臣絕無此意!”
遲暮怒極反笑,臉上陰鸷更甚,“陳勝回京後你曾聚集過朝中大臣,意圖謀逆,不成後更是拿前中書令開刀,以儆效尤,你真以為你向陳勝吹耳邊風将中書令緻死一事,朕查不到一絲馬腳嗎?”
汪忠宇身體一顫,忙不疊磕頭認錯,“臣有罪,但罪不至死啊!”
“是嗎?”遲暮倏地走下高台,汪忠宇佝偻着身子擡頭望向遲暮,“那你告訴朕,這是什麼?是有人故意模仿你的字迹嫁禍于你嗎?”
遲暮寬大的衣袖中藏着緊攥信紙的手,此時他将信砸到汪忠宇臉上,等着他狡辯。
哪怕是自上而下的俯視,遲暮都能看見汪忠宇驚恐瞪大的雙眸,他雙唇顫動,良久後道:“臣,臣一時昏了頭,請陛下饒命。”
遲暮蹲下了身,“朕說了,斬首,讓你痛痛快快的去死。”
汪忠宇再度擡眸,看到的是遲暮毫無波瀾的眼睛,可緊盯着偏生透出一股狠厲,像在報複。
無名之火從汪忠宇的肺腑燃至頭頂,“陛下如此公報私仇,不妥吧。”
遲暮轉身欲走的動作停下,“公報私仇?”他打量着這四個字,“造反之人朕還殺不得了?”
衆目睽睽之下,汪忠宇将自己埋進地底,随之而來的是瘋魔的笑,宛如當初濮程烨被戳到痛點時一樣,隻不過笑聲中多了幾分喪心病狂。
“自然是殺得的,隻是陛下您深愛的男寵梁雲宿,梁大人,你與他恩愛纏綿,你敢保證他待在您身邊不是為了無上的權力和帝位?你分明是包庇,你不配為池國的君主……”汪忠宇還在拼命說着什麼。
遲暮的眸子徹底暗了下來,眼底翻湧的情緒讓人難懂,“将他舌頭拔了。”
話一出,及時雨帶着雕花面具從暗處走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劍尖刺入汪忠宇的口中,稍稍用力,鮮血四濺,舌頭随之掉落。
衆臣皆是一驚,獨丞相一人語氣加重道:“陛下!此乃朝堂,行刑也該到牢獄之中。”
遲暮斂了神色,聲音沉悶,“朕知道了。”
一條隻寫了兩行的紙條,從京城跨越千裡落到黥洲覃禍的手中,他看着紙上:肅朝綱,殲罪臣。
幾月來,董深一直給覃禍傳來遲暮的近狀,好似從未離開,一直陪伴在側。
一日早朝,西北偏僻之地傳來旱災的消息,覃策對此也是很頭疼。
大覃不如池國山清水秀,在偏僻的地區常常有旱災發生,大覃每次隻是将别處的水引至幹旱地區,從未從根本解決。
與幹旱地區緊鄰的幾處每次借完水後自己也所剩無幾,久而久之水越來越少,幹旱的地區越來越多。
“為何不修建水庫,或是開挖水井,豈不是一勞永逸?”覃禍問。
衆臣眼神四瞟,皆是緘口不言,終是姚廣孝為他解答了疑惑,“水庫并非沒有,隻是常年幹旱,降雨落的水根本不夠。開挖水井也嘗試過,可實在是太幹了,人力物力有限便就取消了。”
後一句覃禍顯然不信,宮中奢靡成什麼樣了,就連用餐的筷子都是金子做的,人力就更不可能有限了,大覃是占地最大的國家,人口自然也是最多的,挖一處的井能耗費多少人。
“可有試過讓百姓南遷?”覃禍又問。
姚廣孝搖搖頭,語氣中添了分無奈,“那處的居民住了百年,一代傳一代,說是祖墳都在那,不願意遷。”
覃禍斂下眼睫,“那便隻能開挖水井,總不能一幹旱就往别處借水。”
一聲嗤笑打斷他的思緒,“說的容易,國庫空虛你拿錢來挖井?”
覃禍朝聲音的源頭看去,果不其然是覃宏,他上下打量一番後道:“二哥身上這件雲鑼衫料子的衣裳可值不少錢,國庫又豈會空虛,難不成是二哥一人獨大,富可敵國?”
“你!”覃宏頓時有些咬牙切齒,随即又忍了下來,“這身衣裳是大哥送我的,某人也不必如此眼紅。”
覃禍垂眸淺笑,并不打算與他過多糾纏,隻見覃禍右手貼于左胸,朝着覃策道:“父王,反複向别處借水也不能解決問題,還是要開挖水井。”
覃策分了個眼神給他,“不錯,那便交由你去做吧。”
覃禍眉毛微挑,一旁的覃宏到是幸災樂禍上了,“讓你出風頭,這回出個夠,别到時白白浪費了人力不說。”
下朝後,徐睿城走至覃禍身側,“羿安,你的解決之法是什麼?”
覃禍輕聲笑道:“老将軍,你就那麼笃定我已想好辦法了?”
“不打無準備的仗,這一點你與我很像。”徐睿城道。
“那我也不能告訴你,萬一你告訴覃琛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覃禍加快了腳步。
“嘿,你小子。”徐睿城也跟上了他,“幹旱的城名叫旱城,路途遙遠,出發前去軍營騎上我的那匹汗血寶馬。”
覃禍拒絕道:“不必了,您那馬太威風了。”
“可我的馬快啊,就這麼定了。”說罷,徐睿城換了方向離開。
旱城果真遙遠,徐睿城的馬也是真的快,到達旱城已是三日後,風塵仆仆,縣令親自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