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城遍地幹涸,有些土地甚至都開裂了,百姓種地的地方選在河畔,現如今隻剩一條細細的溪流,聽百姓說若是不降雨便就是連溪流都沒有了。
覃禍将目标定于溪流的上遊,遠遠望去還是帶着點綠色的。
縣令看出覃禍的心思,“大人,以前不是沒有人想過在那處挖井,隻是挖了幾丈下去仍舊什麼都沒有。”
“無事,帶我去看看。”覃禍道。
那是座小山丘,山上的樹能有些綠色全仗着春日的暖陽将冬雪融化,仔細瞧瞧樹皮龜裂,枝葉也不茂盛。
縣令手下一人走到一棵還算茂盛的樹旁道:“不如在此往下挖挖說不準有水。”
覃禍看了一眼道:“房前不栽腫頭樹,屋後不挖樹繞井。”
随之他走到一處下坡艾蒿較為密集的地方,道:“此處挖個三丈。”
縣令有疑惑也不敢問,隻能吩咐道:“快挖。”
覃禍領着文昭往别處尋,縣令等人并未跟上,山丘不算大,覃禍翻過後看到了兩國分界的小土坡。
呼爾國本是大覃的附庸,幾十年前曾爆發過一場小戰争,此後呼爾自立門戶,就已小土坡為界,近年來呼爾騷擾邊疆的次數逐漸增加,卻不見有什麼損失,甚至都不用派将軍前去就可鎮壓。
說巧不巧,覃禍看着兩鬼祟男子越過土坡,明顯就是意圖不軌。
“殿下,咱們要不要動手?”文昭放低了聲量。
覃禍半曲着腿蹲在樹後,聞言笑了笑,“别總是想着動手,看我吓吓他們。”
話畢,覃禍直截了當的走了出去,劍指兩人,“來者何人?擅闖我大覃。”
兩男子顯然被驚了一瞬,随即瞳孔瞪大,慌忙逃竄。
“無趣。”覃禍徑自說道。
文昭也走了出來,慢條斯理道:“殿下莫不是以為他二人是被你的氣勢所吓?”
覃禍問:“不是嗎?我若出手必見血。”
文昭将視線移到覃禍挂在腰間的紅棕色鷹羽毛上,“他們是看到你腰間之物以為徐家來人了。”
“看來徐家兇名遠揚啊。”覃禍道。
說話的功夫,就見小土坡另一端的方向湧來一支軍隊,覃禍當下心中不安,與文昭對視一眼,都懂了對方的意思。
果不其然,在二人趕到防線時呼爾國又來犯了,顯然方才兩人就是呼爾國派來探查消息的。
戰況激烈,覃禍與文昭一同加入戰争,鎮守邊疆的上将一眼就看到了鷹羽毛,眼中閃過驚訝。
敵方雖氣勢洶洶,但架不住大覃人多,防守也好,一炷香後還是帶着傷亡的士兵離開了戰場。
覃禍收了劍正欲離去,隻見上将飛一般跪在了覃禍面前,“末将林羽參見将軍。”
覃禍扶起林羽,道:“我不是将軍。”
林羽眼中浮現詫異之色,道:“可您腰間的是徐家獨有的鷹羽毛,多年前徐小将軍也配帶着,末将絕不可能認錯。”
想來林羽口中的徐小将軍就是徐晟丘了,覃禍道:“此乃徐将軍贈與的,本殿是三皇子。”
林羽再次跪下,“參見三殿下!”
“不必跪。”覃禍再次将他扶起。
“今日殿下義舉,末将會告知國主的。”林羽抱拳道。
覃禍輕笑,“不必,舉手之勞何足挂齒。”
“方才聽你所說,徐小将軍也曾來鎮守過此處?”覃禍問道。
林羽長籲短歎道:“是啊,當初呼爾進犯的兇,便請了小将軍來助力,誰知竟落入陷阱,生死不知,屍骨無存。”
覃禍問:“那大覃沒有進攻一舉将呼爾殲滅嗎?”
林羽輕搖着頭,“沒有,說來也怪,自那以後雖呼爾依舊來犯,但隻是騷擾一下,并沒有什麼損失,說不準上面就想着算了。”
覃禍告别後離開,卻看着心事重重,他低喃:“按老将軍的樣子不像是肯善罷甘休的,為何能忍住不将殺子之人陪葬,總不能是徐晟丘沒死……”
文昭打岔道:“怎麼可能,世上又沒有能重生的靈丹妙藥,況且殺了徐小将軍之人的首級被呼爾國主砍了親自送到黥洲,如此一來就不好追責了。”
“原是如此,一代天之驕子就此隕落真是可悲、可歎、可惜。”覃禍歎了口氣惋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