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邱再醒來時已是一個時候後,姚煙蓉坐在另一側洞壁,見容邱醒後眼神便死死盯着他。
容邱剛準備說話,就覺有何不對,伸出手在面前一摸,果然面具被摘了。
覃禍解釋道:“替國師擦拭血迹,不得已摘了您的面具。”
“無事。”容邱道,他也不願再帶上面具了。
轉眼,姚煙蓉直勾勾的眼神依舊緊盯着他,面上隐隐透着怨恨。
容邱張了張口準備問,就又覺不對,他一愣,一手貼上自己的面頰,果不其然,原來是兩個面具都摘了。
覃禍打趣的聲音響起,“原來國師大人也不是那麼兇狠的面孔,那刀疤看着真吓人呢。”
容邱沒有回他的話,而是垂着頭,不敢直視姚煙蓉。
覃禍又道:“聽聞徐小将軍與國師大人一樣,眼角有一顆痣,當真是巧。”
容邱的嗓音有些沙啞,但又很平淡,“不必試探了,我是徐晟丘,我沒死。”
“這句話不應該對我說嗎?”姚煙蓉恨恨道。
輪到姚煙蓉,容邱還是默不作聲,姚煙蓉憤憤的拔下頭上的素簪砸向他,并不會真的傷到人,隻是她單純的發洩罷了。
被騙了二十年,突然得知真相後,心中的憤恨,需要發洩。
“徐晟丘,看着我嫁給别人你開心是嗎?”姚煙蓉的淚從眼睛各處流下,“既如此還回來做什麼?教琛兒武功做什麼?為他搶太子之位做什麼?!”
容邱答不上話,如鲠在喉,面對姚煙蓉質問的眼神隻能偏過頭去,良久,他道:“不開心。”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
但姚煙蓉還是聽清了,“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哽咽道。
容邱的眼睛暗了暗,“當年……”
二十多年前,容邱還是徐晟丘,他剛及弱冠,姚煙蓉也才剛及笄。徐晟丘迫不及待的想将姚煙蓉娶回家中,他想讓姚煙蓉嫁給一個意氣風發、百戰不殆的将軍,想讓衆人知道,姚煙蓉嫁的有多好。
正逢呼爾邊境戰亂,民不聊生,那時徐晟丘已占了池國一城,自認能鎮壓邊境,想用赫赫軍功來求娶他的煙蓉。
于是徐晟丘向覃策請願,帶兵出征。
姚煙蓉于城門前送别他的小将軍,那時隻覺是暫别,殊不知這一别,足足别了二十餘年。
呼爾糾纏不盡,那兒的滾滾黃沙,與偏僻的地形最是易守難攻,一時間陷入了僵持,隻有呼爾來騷擾的份,大覃十分被動。
偏徐晟丘又是個貪功冒進的,有些心急,又是一次交戰,呼爾帶了一支精銳向旱城發動攻擊,但沒多久就敗下陣來,落荒而逃。
徐晟丘自認是個機會,便騎上馬隻身一人追去,待軍隊跟上時徐晟丘已深入敵營,軍隊在城門外,一時不知攻城還是不攻。
呼爾城門緊閉,徐晟丘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長劍握在手中,街道并不破敗,想來是有百姓在這居住擺攤,但此時什麼人迹都沒有。
倏地,從街道的犄角旮旯裡竄出了一支隊伍将徐晟丘團團圍住。
為首的敵酋手中握着長刀,臉上得意盡顯,“堂堂徐小将軍竟如此容易中計,要我說還是換你老子來吧。”
徐晟丘不由得将手中的劍又緊了緊,見他不願廢話,敵酋也失了耐心,一聲令下去,士兵朝着徐晟丘蜂擁而至。
徐晟丘一手駕着馬,一手擋下長槍的攻擊。
蓦然,不知是誰将目标放在馬上,馬兒前腿受擊,直直向前撲去,徐晟丘也随之滾到地上,雙拳難敵四手,敗下隻是時間問題。
人到絕境之時總能爆發出不一般的力量,就如徐晟丘,他此時正被數支長槍一同壓制在地,卻突然奮起,他嘶吼着站了起來,卻在身體直立的那一刹那,長刀劃腳踝而過,他徹底倒地,雙腿更是隻剩痛覺。
他回頭看着自己的腳,鮮血不斷湧出,他知道腳筋斷了,被敵酋斬斷了。
耳畔是敵酋猖狂的笑聲,“帶回去,讓他見識見識咱們呼爾的特色。”
說罷,軍隊準備撤退。
與此同時,城門傳來了撞擊,有人想破門而入,敵酋吩咐下屬将徐晟丘帶走,臨走前,他道:“你放心,一會你忠心的下屬就來陪你。”
徐晟丘如一灘爛泥般任由旁人揉捏,腳筋已斷,他終究與将軍一職無緣了。
徐晟丘被帶走了,城門也在士兵們一下又一下的撞擊中破開,兩方士兵很快就沖鋒陷陣,林羽質問道:“将軍在哪?”
敵酋人數不敵,很快落了下風,但他氣勢不減,依舊滿臉挑釁,“在地獄呢。”
聞言,林羽就要駕馬沖到敵酋面前,巴不得将他的頭顱砍下,眼見着越來越近,敵酋依舊不慌,甚至笑得愈發猖狂。
林羽深覺不對,卻已來不及了。
隻見,林羽的身後随着一聲聲炸響聲激起了塵土,他拉緊缰繩,轉過身看到的隻有将士們被火藥炸的慘不忍睹的屍身,鮮血四濺。
“撤退!”林羽焦急的下令,今日城内的一切,都是呼爾布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