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禍飛身上馬,拉上文昭的胳膊将他送上另一匹,拾回劍後駕馬離去。
一刻不敢停歇,天光逐漸大亮,不知跑了多久,人都快颠散架了,終是到了大覃與呼爾的邊界。
馬兒也在此刻累癱在地,派出的精銳猛追不舍,見覃禍失了馬,紛紛拔劍相向。
二人邊躲避追殺,邊往國界内走。
一步之遙時,覃禍飛奔過去,殊不知身後一支利箭已然朝他而來。
文昭率先發現,伸手推開了覃禍,利箭擦臂膀而過。
國界内,覃禍朝着外面喊道:“大覃國界,誰敢過界?”
衆人在外愣了許久,吝琰是讓他們追殺覃禍不假,可波及國界之事,實在是無法抉擇。
僵持的片刻,大覃界内已有一對人馬靠近,林羽打頭陣,在看到覃禍的一刹飛奔而來。
“太子殿下。”林羽喊道,轉眼又看到界外的呼爾人,“莫不是又要進攻?來呀,一個不留。”
林羽是經過徐睿城調教的,灑脫沒學到,到是兇狠學了個十成十的。
呼爾與之交戰多年,自然也是知道的,聞言,一哄而散。
“上将,事急從權,快送本殿回黥洲。”覃禍道。
兩日一夜未眠,剛沾上馬車便昏睡了過去,睡醒後,覃禍與文昭單獨拿了兩匹馬沒有再坐馬車。
緊趕慢趕終是在一個黑夜趕回了黥洲。
“你先歇着,我要去趟後宮。”話完,覃禍便将自己隐于黑暗,混進賀蘭的永陽宮。
覃禍不打算繞彎子,所以在賀蘭回到寝殿床榻邊時,看到的就是塵土與血迹沾了滿身的覃禍,肮髒、血腥。
“半夜私闖妃嫔的後宮,莫不是活膩了?”賀蘭蹙眉道。
覃禍看了眼賀蘭便垂下了眼,“兒臣有一事想問貴妃。”
賀蘭此時穿的清涼,披了件外袍坐上床榻,“問。”
覃禍擡眸直視,“你被逼來到大覃究竟所求為何?”
賀蘭瞳孔下意識的緊縮了下,“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我與大覃聯姻是象征兩國交好,莫要挑撥離間。”
她急了,急的都未自稱本宮。
“真的嗎?”覃禍又問。
賀蘭睨了他一眼,“自然是真,你若還是不走本宮可要派人攆你走了。”
“國主駕到。”殿外傳來小厮通報的聲音。
賀蘭饒有興緻的看着覃禍,想着他一會該如何落荒而逃。
誰知,一句話讓她變了臉色。
“我在呼爾見過尤洌了。”覃禍極平靜的說出這句話,相比之下,賀蘭眼睫輕顫,胸口起伏明顯。
腳步聲越來越近,賀蘭将覃禍推到床側帷幔後,“躲起來。”
一切剛準備好覃策便進來了,“愛妃,孤好想你。”
盈盈可握的細腰上攀上兩隻手,賀蘭掙脫着,“國主,妾不舒服,您改日再來。”
“孤不要改日,就要今日。”覃策瘋了似的在賀蘭身上剮蹭。
賀蘭見掙脫不了,隻得道:“妾有孕了,國主不要欺負妾了。”
覃策一愣,手上的動作停下,“當真?孤要當父王了。”
他這父王早就當過了,隻不過賀蘭嫁入大覃後覃策便專寵她一人,後宮新納的妃子很多還是完璧之身。
賀蘭嬌羞的附在覃策懷中,“國主,您也知道有孕的人脾氣大,您就容忍妾放縱一次,今日妾想一人睡。”
“好好好,孤依你,孤什麼都依你。”覃策連連答應,面上欣喜不假,話畢跑出了永陽宮。
寝殿再次恢複寂靜,“出來吧。”賀蘭道。
覃禍走出,凝視着賀蘭,問:“你當真有孕了?”
賀蘭攏了攏外袍,垂下眼睫,半晌後道:“我此生都不會有孕,在嫁入大覃的前一日我就服用了絕嗣的藥。”
覃禍不知說什麼,索性就不出聲。
賀蘭先行挑起方才被打斷的話題,“你說你見過尤洌了,他如何了?你為何見他?”
覃禍深吸一口氣,先回答了後面的問題,“我想停止大覃與池國的戰争。”
賀蘭嗤笑一聲,“癡人說夢,不瞞你說兩國戰争就是我挑起的。”
“為何?”覃禍有些怨怼的看着她。
賀蘭無所事事的看着自己指甲,“還有個問題你沒回答。”
“他死了。”覃禍安靜許久才道。
賀蘭一愣,蓦然擡頭瞪他,“你撒謊,前些日子吝琰才與我說他很好。”
覃禍輕嗤一聲,“如果被囚在地下,還要時不時被拷打也算好的話,那死了豈不就是解脫了?”
“拷打?”賀蘭眉頭緊蹙。
覃禍不願廢話,将揣了好幾日的那塊布扔給賀蘭。粗麻的布料是字字血書,賀蘭失聲,眼中滿是不解,然後是痛苦,她将血書貼于懷中,淚水決堤。
她以為對吝琰言聽計從,将自己困于這四四方方的後宮中就可換來尤洌的自由,誰知,竟是兩人都如囚中鳥。
“他竟殺了尤洌,他竟敢。”賀蘭重複道。
覃禍打斷了她的憤恨,“尤洌是自戕而亡,他是不願讓你再錯,趁還能挽救,回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