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禍垂眼看着癱倒在地的賀蘭,“為何挑起兩國戰争,吝琰讓你嫁入大覃所求為何?”
賀蘭胸口起伏明顯,“呼爾地勢不好,時不時的沙塵一直困擾着呼爾國人,吝琰想要池國,但又不想浪費自己的一兵一卒,所以讓我與他一同慫恿覃策,好坐收漁翁之利。”
與覃禍猜想的大差不離,他剛要說話,賀蘭就從地上爬起,走至床榻邊又匍匐下來,從床底帶出一個盒子,覃禍認得上面的花紋。
賀蘭将盒子打開,裡面赫然是堆得滿滿的書信,上面的字迹皆來自一人之手,吝琰。
“明日我與你同登大堂,光是我的一面之詞定有人不信,加上這些就可以了。”賀蘭道。
覃禍表情有一瞬的怔松,畢竟在他的記憶中賀蘭不是壞人,幼時私闖禦膳房偷雞腿被發現,是她向覃策求情;回大覃時被罰鞭刑也是她出面,否則頂着那一身傷怕是要成廢人了。
覃禍俯下身,“你可知這樣你難逃一死,其實大可将事情推到吝琰一人身上。”
“不必,”賀蘭答得很快,“做便是做了,況且,我從不畏懼生死。”
聞言,覃禍也不好再說什麼,二人誰都沒有再說話,良久,賀蘭籲出口氣,“困在這兒十幾年了,尤洌的模樣我都快記不得了,你能不能為我畫一副他的畫像?”
覃禍沒有說話,徑自拿起筆,半晌,一副男子拿着書卷的畫像便出來了。
似是喜極而泣,賀蘭端着畫像如獲至寶,“尤洌才不會乖乖的拿着書卷看書,但眉眼畫的很像。”
說罷,眼眶再次濕潤。
覃禍全程緘口不言,沒有過多逗留,從窗口飛身出去。
翌日早朝,覃禍站出,說話的聲量傳遍大殿,“妖妃賀蘭乃是呼爾派來的奸細,勾引國主,禍亂朝綱,甚至激起兩國戰争。”
覃策瞪眼,不知拾了個什麼就往覃禍身上砸,“孽畜,休要胡言亂語。”
“兒臣有沒有胡說父王不知嗎?您不能不知悔改,沉迷在賀蘭為您編織的美夢中。”慷慨激昂,激起群臣的憤懑。
覃策氣的拍案站起,“孤給你太子之位,是為了讓你迷惑群臣的?既如此覃禍,貶為庶民。”
聞言,群臣齊齊跪下,“國主息怒。”
“他沒有言錯,也不能貶為庶民。”
極具穿透性的聲音,隻見,殿門外走進一身着素衣,墨發如瀑的女子,盡管她如今已不再是花樣年華,卻還是能在一衆美人中脫穎而出。
身上的長衫可是說是簡陋、窮酸,是最普通廉價的粗麻,上面更是一點花紋沒有,墨發挽了一半,并未簪花,面上甚至一點胭脂都未沾,就任由幾道細紋暴露在空中。
覃策緊蹙的眉有一刻的怔松,“愛妃,你怎麼來了?”
群臣也是一愣,往日這位貴妃不是穿金戴銀就是奢華無比,身上的衣裳恨不得比花還嬌,發髻上的頭飾巴不得插滿,今日,真真是開了眼。
賀蘭手中端着昨夜的那個盒子,于大殿中央跪下。
這一下可把覃策心疼壞了,連連吩咐道:“愛妃你這是做什麼,來人,快賜座。”
“這盒中有十幾年來我與王上來往的上百封書信,我是呼爾送來的禮物,更是派來的卧底。”擲地有聲,話中的肯定與堅毅實在是無法叫人忽視。
聞言,覃策也隻能讪讪坐下,“愛妃開什麼玩笑,你是有身孕的人,不宜如此勞累。”
此話一出,視線又落于賀蘭身上,賀蘭垂下眸子,一字一頓,“我沒有身孕。”
覃策的拳倏地攥緊了,“愛妃,你是在與孤玩鬧嗎?快回永陽宮待着,不然孤要生氣了。”
氣壓一時間似乎下降到了零下,“我早已服用了絕嗣的藥,此生都無法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