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慕容蘭因生氣而略顯扭曲的臉,一句句戳她心窩子道:“謝翊沒有愛上你吧,冒牌貨就是冒牌貨,金玉其外敗絮其内。還有謝景,你的親兒子,一口一個皇兄親熱地叫着謝真,甚至逃出皇宮都不願意跟你這個親娘在一起。可惜你裝了一輩子,都沒有學到慕容仙半分。”
“你有多讓人惡心?顯而易見了吧。”
慕容蘭被她三言兩語氣得冒煙,“賤丫頭,嘴上功夫倒是了得。”她環顧四周,冷笑道:“嘴巴厲害又怎樣,今日你二人來了這兒,就别想活着出去。”
“還有我。”話音剛落,一道聲音響起。
蒼溪這時才從另一邊緩緩而來,修羅面具泛着冷光,一如他此刻心裡的殺意。
“今日不能活着走出雪月園的,是你。”蒼溪與謝真兩人并立,慕容蘭眯着眼睛打量這人,聲音熟悉,身形熟悉,一個名字在腦中呼之欲出。
蒼溪伸手将修羅面具取下,露出藏在面具下帶着可怖傷疤的臉。
慕容蘭瞳孔收縮,不可置信地厲聲道:“怎麼可能?你竟然沒死!”
蒼溪笑了笑,慢悠悠道:“那道解枯心蠱的方子,用得還順嗎?”
此話一出,慕容蘭靜默兩秒,臉色陰沉,“原來是你,你一直在假扮百裡燼。你竟敢騙本宮!”
無視她的歇斯底裡,蒼溪挑挑眉,“人蠢,有什麼辦法呢。”
“好好好。”慕容蘭一連說了幾個好字,心裡燥郁揮之不去,她臉上堆出一個笑容,冷冷看着幾人。
“沒關系,從前你苟活下來,今日就讓你真正死一次。”
随着慕容蘭一聲令下,藥人暴動,院中幾十位藥人沖向三人,還有更多藥人從房梁上,後院裡湧出。
謝真将南阿蠻拉到自己身後,沉聲道:“好好跟着我。”
誰料蒼溪一把将南阿蠻拉過,混亂中罵道:“小兔崽子,這麼危險還讓南丫頭跟着你。”他一把将南阿蠻送出雪月園,在最後關頭對她道:“南丫頭趁現在去鳳儀殿,找到解除謝翊坐忘蠱的母蠱,找到之後帶過來,為師有大用。”
還沒從這場轉折中反應過來的南阿蠻就這樣被送走,落地的一瞬間,神智也回歸,轉而馬不停蹄地跑向鳳儀殿。
身後是藥人的暴動和厮殺聲,匆忙間她抽空回頭看了一眼,人頭攢動中已經看不到謝真的身影,可她有股強烈的預感,謝真此刻一定也在混亂中留意着自己。
循着記憶中的方向,南阿蠻一路狂奔,雪地上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她跑得氣喘籲籲,喉間湧上一股腥甜,明明寒風刺骨,卻覺得身上一陣陣發熱,終于在穿過兩座宮殿之後,南阿蠻看到了鳳儀殿的牌匾。
她推門而入,和宮中其他地方一樣,鳳儀殿已是空殿,這般場景,倒讓南阿蠻覺得酷似冷宮。
偌大的宮殿,她不知母蠱被存于何處,南阿蠻犯了難,思考兩秒之後,率先跑向了寝宮。
慕容蘭的寝宮裝潢華貴,饒是南阿蠻不懂得這些古董,卻也能看得出那些東西價值千金,就連地面都鋪上了厚厚的白狐毯,這屋裡和慕容蘭一樣,虛浮又奢靡。
南阿蠻眼睛快速搜尋,将屋中所有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找遍,翻遍了所有木匣,就連床底和被褥這種地方都找過了。
一無所獲。
别說看見蠱蟲,就連蟑螂都沒見着。
在房中輾轉間,屋外傳來動靜,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南阿蠻乍聞此動靜,瞬間汗毛倒豎。慕容蘭此刻在雪月園同謝真師徒纏鬥,莫不是她留了個藥人在此處看守?
若真是這樣,僅憑她一人,恐怕難以對付。她看了一眼床底的大小,毫不猶豫鑽了進去,屏住呼吸。随之而來的是開門聲和進門聲。
從南阿蠻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一雙靴子在面前走來走去,似乎在房中尋找什麼,片刻之後發出一聲“咦”,語氣疑惑。
南阿蠻壓低身子,這種疑問的聲音不像是身為傀儡的藥人能發出來的,她尋了個角度試圖看清來人是誰,剛調整好,擡眼看去,整好與一雙眼睛四目相對。
“啊——!”
“啊———!!”
這他媽實在是太突然太吓人,南阿蠻條件反射,不由得叫出聲。
随着她叫起,那雙眼睛的主人也随着她一起尖叫,匍匐在地面的身子一震,直接趴在地上,與地面百分百親密接觸。
南阿蠻現在百分百确認這人不是藥人,麻溜兒地從床底鑽出,站直身子之後對面那人也從地面爬起,在看到南阿蠻的一瞬間眼睛噌地亮起。
“阿蠻姑娘,好巧啊,你怎麼會在這兒。”
南阿蠻嘴角僵硬,實在是笑不出來。這傻小子怎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