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讓你生氣了?”
“都是一樣的臉,我做的這些他也做過,甚至比我更甚。隻罵我卑鄙,卻對他百般維護。南阿蠻,你是不是太厚此薄彼了。”
此時他在說什麼南阿蠻已經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謝真有危險謝真回不來,眼眶倏地變紅,擔憂寫在臉上,咬牙切齒的恨也寫在臉上。
“無恥!”她暴喝一聲,手握成拳撲向“謝真”。
眼看着不大的拳頭就要落在臉上,“謝真”擡手輕輕一擋,稍用些勁兒,南阿蠻便被彈開倒在地上。
随着擋在眼前的手掌移開,南阿蠻看見一張冷到極緻的臉,那一刻,她甚至能感受到面前這人對自己起了殺心。
“謝真”理了理寬大的袖子,冷聲吐出幾個字:“不知死活。”
而後緩步走到她面前,用食指挑起下巴,眼裡寒光乍射:“最後一次,南阿蠻,你若是還不知死活,朕不會再手下留情。”
他說的是“朕”,而非“我”。可南阿蠻現在裝着事,根本沒注意到這個。
“你從前讓我救他,如今又要殺他,你究竟是什麼怪物。”
“生殺予奪,難道就憑你一念之間嗎?”
南阿蠻擡眼恨恨地看着她,紅了許久的眼眶終于裝不下淚,大滴大滴落下,砸在“謝真”手背。
“謝真”微微瑟縮,放開南阿蠻,不動聲色地擦去手背上的淚痕。
“不止生殺予奪。就連相生咒,想要解除也在我一念之間。”他一腳踢開地面的白瓷瓶,“不想吃,那就别吃了。”
說完,周遭紅光大盛,地面出現奇異陣法,兩人剛好處于陣眼處,陣法轉動,詭異的紅色符文浮現,飄向空中,繞着兩人轉動。
刹那間,痛極靈魂深處的痛感襲來,南阿蠻尖叫出聲,有什麼東西從她的身體裡被生剝,她甯願一頭撞死,也不願意再承受這樣的極刑。
“謝真”面色不變,細細看去,唯有額上青筋浮現。在看到她痛苦的神色之後皺了皺眉,似乎是嫌吵,随後擡手結印。
兩息之後,加諸在南阿蠻身上的痛感逐漸減少,直至消失。
即便如此,她也再沒有力氣,待到陣法停止之後,軟綿綿地倒在地面,借着柔軟毯子喘息片刻。
身邊傳來些許動靜,“謝真”靠近後南阿蠻似乎能聽到他加重的呼吸聲,不再像鬼一樣沒有呼吸。
她知道“謝真”在看着自己,可她不願理,如果有可能,她會馬上殺了這人。
“相生咒已解,他的生死從此跟你無關。”
南阿蠻閉着眼睛,張了張嘴:“卑劣小人。”
他冷笑一聲:“你覺得我卑劣,悉知更卑劣的是你心心念念的他。”
“我就讓你看看,到底什麼是真正的卑劣。”
他再次将南阿蠻拎起,封住她的嘴,禁锢她的行動,将她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地踏出殿門。
邁出殿門的第一步,周遭環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兩人瞬間身處戰場,天幕昏沉,風吹如刀割,風沙打在臉上帶來火辣辣的疼,馬蹄聲、嘶鳴聲、慘叫聲、刀劍割破血肉的聲音,聲聲入耳。
南阿蠻終于睜眼,看清眼前的景象之後徹底呆住。
轉瞬之間,她竟真的來到了一處戰場。許是挂念的人此刻也遠赴戰場,她此時竟下意識想看清周邊情況,隻可惜她現在隻有一雙眼睛還能轉動。
“謝真”冷眼看着她在懷中的動作,冷哼一聲,把她放下,兩人并立站在一處山頭,能将下面的一切盡收眼底。
“這隻是回溯,讓你看到三年前的戰況。”
“你到底想幹什麼?”南阿蠻冷眼詢問。
“謝真”眯起眼睛,對南阿蠻這樣的眼神十分不滿。不由得想起她看向那廢物時都是溫柔又包容的眼神。
瞎眼的東西。
“你給我好好看,仔細看,看清楚你念念不忘的人是個什麼嘴臉。”他出聲提醒,南阿蠻卻不明所以。
三年前的狀況,剛好是她離開的那段時間,這段時間裡謝真,會是什麼樣的呢?她也想看看。
眼神飄向下方,幾乎是一眼,南阿蠻就認出了熟悉的那個他,身穿銀甲戰袍,手持長劍,在人群中策馬,幾乎是通暢無阻。
鮮血噴灑而出,戰馬嘶鳴。他所過之處頭顱顆顆掉落,無人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