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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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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燼周末回到家,晚餐的氣氛凝固得像一塊冰。長條餐桌鋪着漿洗得一絲不苟的白色桌布,銀質餐具在吊燈冰冷的光線下閃着寒光。菜肴精緻,卻早已失去了騰騰熱氣,如同餐桌上沉默的父子。江燼機械地咀嚼着,味同嚼蠟。

父親江振庭坐在主位,腰背挺直,慢條斯理地用着餐,刀叉碰觸瓷盤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像某種精确的計時器。

空氣沉重得令人窒息。江燼能感覺到父親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探針,間歇性地掃過他的臉、他的手、他面前幾乎未動的餐盤。那目光裡沒有詢問,隻有審視和一種等待他“坦白”或“認錯”的壓迫感。

秋遊歸來的疲憊和心緒的翻湧尚未平息,此刻在這冰冷的秩序裡,更添了幾分煩悶。

傭人無聲地撤走了餐盤。江振庭拿起餐巾,仔細地擦拭了一下嘴角,每一個動作都透着刻闆的優雅。他放下餐巾,終于擡眸,目光銳利地投向江燼。

“秋遊,”父親的聲音平穩,沒有起伏,卻帶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玩得盡興?”

來了,江燼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緊了一下,指節泛白。他放下杯子,杯底與桌面輕輕碰撞,發出輕微的“咔哒”聲。他擡起頭,迎上父親的目光。那目光深處,是深不見底的寒潭,映不出任何情緒,隻有對“偏離軌道”的不悅。

“還好。”江燼的聲音同樣平穩,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還好?”江振庭微微挑眉,這個細微的動作透露出他的不以為然,“半天時間。足夠練習兩遍完整的協奏曲,或者攻克一個技巧難點。”

他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那是一個極具掌控力的姿勢,“我聽莫裡斯教授說,你最近練琴……狀态有起伏?”他沒有用“松懈”這個詞,但語氣裡的質疑比直接斥責更甚。

江燼的心沉了下去。莫裡斯教授……父親果然一直關注着,通過他的渠道。他想起教授那句“有了感情”的贊許,此刻在父親口中,卻成了需要警惕的“起伏”。

“教授指的是情感表達的嘗試。”江燼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他認為這是必要的突破。”

“突破?”江振庭的聲音陡然冷硬了幾分,像冰錐敲擊,“江燼,我教導你十幾年,是為了讓你在鋼琴上登峰造極,不是為了讓你去‘嘗試’那些虛無缥缈、破壞純粹的東西,情感?那是業餘愛好者的遮羞布,是掩蓋技術缺陷的借口,真正的藝術,是絕對的控制,是分毫不差的精準,是零瑕疵的完美。”

冰冷的字眼,熟悉的訓誡,如同淬毒的箭矢,再次射向江燼試圖重新構建的内心堡壘。他感到一股熟悉的寒意從脊椎升起,幾乎要将他凍僵。

他幾乎能想象到父親接下來會說什麼:取消一切課外活動,加倍練習時間,重新回到那個隻有節拍器和冰冷音符的牢籠……

然而,這一次,那寒意并未完全吞噬他。酒吧裡毀滅又新生的噪音,林澈肩膀傳來的震動,排練室裡失控的心跳,還有掌心那片帶着淚痕的金色銀杏葉……

這些滾燙的碎片,如同黑暗中倔強燃燒的星火,在他冰封的心湖深處頑強地亮着。

他放在腿上的手,無意識地握緊了,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清晰的印痕,疼痛帶來一絲清醒。

“爸,”江燼開口,聲音比剛才更低,卻多了一種奇異的、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力量,“您認為,鋼琴是什麼?”

江振庭似乎沒料到他會反問,眉頭皺得更緊,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鷹隼:“是什麼?它是樂器之王,是人類智慧與技藝的巅峰結晶是通往純粹藝術殿堂的唯一階梯。”

“那麼,彈鋼琴的人呢?”江燼追問,目光沒有閃躲,“隻是一個執行樂譜的……工具嗎?”

“工具?”江振庭的聲音陡然拔高,帶着被冒犯的怒意,“荒謬,彈奏者是音樂的化身,是傳遞大師意志的媒介,需要絕對的專注、絕對的服從、絕對的……”

“絕對的控制。”江燼平靜地接了下去,替父親說出了那個冰冷的詞。他看着父親眼中瞬間燃起的怒火,那怒火後面,是根深蒂固、不容置疑的信條。

他深吸一口氣,胸腔裡那顆被林澈稱之為“活着”的心髒,此刻正沉重而有力地搏動着,仿佛在為他積蓄勇氣。

“爸,”江燼的聲音清晰起來,帶着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藝術節,我要和林澈一起表演。表演他寫的曲子,《破曉》。”

這句話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塊,瞬間打破了表面的平靜。

江振庭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先是難以置信的錯愕,随即是山雨欲來的陰沉,最後化為一種極緻的冰冷和輕蔑。他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燈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幾乎将江燼籠罩。

“《破曉》?”他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帶着刺骨的寒意,“那個彈着不入流樂器、毫無規矩、隻會制造噪音的小子?你要和他一起?表演那種……垃圾?”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淩,狠狠紮進江燼的耳朵。他感到血液在往頭上沖,憤怒和屈辱讓他渾身微微發抖。他想反駁,想為林澈正名,想告訴父親那“噪音”裡蘊含的生命力……

但他知道,此刻任何關于林澈的辯駁,都隻會火上澆油。

他強壓下翻湧的情緒,擡起眼,目光直視着父親因憤怒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那目光不再是習慣性的回避或隐忍,而是帶着一種近乎悲壯的平靜。

“那是我選擇的曲子。”江燼一字一句地說,每個字都像從心口挖出來,帶着滾燙的溫度,“也是我改編的鋼琴部分。它不是垃圾。它是……”

他頓了頓,腦海中閃過酒吧裡混亂的噪音,排練室裡被精密控制的爆發,還有林澈那句“用秩序表達混亂”的蠱惑,“它是我現在想彈的東西。”

“你想彈的東西?”江振庭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江燼,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誰?忘了你身上流着誰的血?忘了你背負的是什麼?”他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聲響在空曠的餐廳裡回蕩,

“你是我江振庭的兒子,你的價值,隻在你指尖觸碰斯坦威琴鍵時才能體現,而不是去配合那種街頭混混的胡鬧!去沾染那種廉價的、低劣的所謂‘情感’,那是對音樂的亵渎,是對江家傳承的侮辱。”

侮辱,亵渎

這兩個沉重的詞,像兩座大山,轟然壓向江燼。換作以往,他早已被壓垮,陷入無邊的自責和恐懼。

但此刻,聽着父親如此貶低林澈的心血,如此否定他内心剛剛萌芽的渴望,一股前所未有的、混雜着憤怒和悲哀的力量,反而從心底最深處噴湧而出。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與大理石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他的身高幾乎與父親平齊,目光毫不退讓地迎上那雙燃燒着怒火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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