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麼一個簡單的報告,現在有兩個華大畢業的學長學姐過來教他們……
終于沒人再說話,那個女生原本對姚小枝很不屑,這下終于安靜了。
晚飯的時候賀彥衛讓人送了飯菜過來,又給姚小枝打了個電話,問她有沒有什麼問題,有事跟他說。
結束了通話,姚小枝剛吃了口飯,姚母的電話接着打了過來。
“你這孩子回來晚也不給我吱個聲,快到家了吧,下班怎麼這麼晚。”
“我今天不回家吃晚飯了,需要加班,可能要晚一點回家。”
其實隻是比平時晚了半個小時而已,姚母就打電話過來問了,姚小枝不打算跟她媽說自己在酒店,說了肯定要小題大做,以為她做了什麼事呢。
“不是出差就是加班,還在實習期就這麼忙了呀,要不媽給你送晚飯吧,不好好吃飯胃很快就出問題了,哪能行呢。”
姚小枝用手擋住嘴巴,輕聲道:“不用了媽,我已經在吃了。”
“吃的什麼飯,不要吃那些垃圾食品。”
“知道啦,吃的很健康,那我先挂了,回去再跟您說。”
“加班到幾點,太晚的話讓你爸過去接你吧。”
“不用了媽,晚上我跟同事一起回去,正好順路,那就這樣,先挂了。”
姚小枝看了眼手裡的飯菜,剛才去拿飯的時候隻剩這個苦瓜炒雞蛋了,她從小最不愛吃的就是苦瓜了,隻能挑裡面的雞蛋吃。
陸銘山拿的也是苦瓜炒雞蛋,他倒全吃完了。
其他人邊吃飯邊追劇,或讨論娛樂八卦,相比下午的麻木和沉默,氣氛明顯好了許多。
可能是憋了一天需要放松,飯後的氣氛更加活躍了,嗑瓜子啃蘋果,互相打鬧,大聲放歌,還有坐不住來回跑的,姚小枝一直都在尖子班,班裡的同學都普遍沉默,隻知道埋頭學習,還沒感受過如此氛圍。
到了晚上九點,姚小枝果然餓了,肚子一直咕咕叫,還好陸銘山剛才出去了,她一邊寫方案一邊喝水充饑。
一杯水喝完了,陸銘山回來了,提着一堆零食和打包的飯菜,放到桌子上:“誰餓了過來拿。”
“哇!真的是給我們買的嗎,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正好餓了,謝謝學長。”
有吃的,大家都很興奮,紛紛過去挑,姚小枝雖然很餓但一時沒動。
“給你拿了一份,我看你好像挺餓,這是學長請客的,你快吃吧。”戴眼鏡的男生把飯菜放到姚小枝面前,見她猶豫又道,“沒事你吃吧,他剛說了餓了就去拿。”
“謝謝你。”姚小枝剛接過,陸銘山“嘭”地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坐到她旁邊,抱臂看向男生。
“我看她挺餓就給她拿了一份過來。”男生顯得有些尴尬。
陸銘山什麼都沒說,轉頭戴上耳機不再理人。
姚小枝看出來陸銘山不高興了,但是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高興,難道是因為自己吃了他的飯?
她輕輕戳了戳陸銘山的手臂,等他轉過頭來,叉起一個丸子晃了晃:“這個,多少錢?”
“怎麼了,不好吃?”
“好吃好吃。”姚小枝吃人嘴軟,趕緊點點頭,“我就是想問多少錢,好給你轉賬。”
“給我轉賬做什麼?”
“這不是你買的嗎,我給你錢,不白吃,上次去酒吧的錢還沒給你呢。”
“你就是白吃。”陸銘山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我不是白吃……”姚小枝弱弱地反駁了一句,雖然沒什麼用。
“好好吃飯,不用給。”陸銘山最後說了一句。
回去的時候快十一點了,姚小枝出了酒店才看手機,大概有三十多個未接電話,幾乎全是她媽打過來的。
“不管了,先回去再說。”她站到路邊攔車,準備打車回去,公交和地鐵都沒了。
大部分人都坐地鐵,所以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出租車都很少,姚小枝又不太敢叫私家車,隻能一直在路邊等。
身後傳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是那個女生,後面還跟着剛從酒店出來的陸銘山。
女生看了眼姚小枝,轉身走向陸銘山:“學長,你送我回去吧。”
“抱歉,我還有事,你打車回去吧。”陸銘山拒絕得果斷又幹脆,還在偷笑的幾個女生頓時沒了聲音。
“虞曦我們一起打車回去吧。”女生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可依舊不願意走,最後被身邊的幾個女生叫走了。
姚小枝還沒打到車,有點冷,她搓了搓手臂剛掏出手機,陸銘山給她扔過來一個外套:“穿好,送你回去。”
“謝謝。”姚小枝這回沒有拒絕,安安靜靜過去坐到了他身後,但是并沒穿他的外套。
陸銘山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問道:“要感冒還是穿衣服?”
姚小枝看了眼能裝得下兩個自己的外套,還是穿上了。
“你剛才為什麼沒有送她回去?”姚小枝指的是剛才那個叫虞曦的女生。
陸銘山突然加速:“為什麼要送她回去。”
“你不是就喜歡送人回家嗎。”
“……”
陸銘山沒有回答她,也沒再說話。
**
回到家時已經過了十一點,姚父姚母都沒睡,在客廳等她,姚父沒說什麼,姚母讓她以後盡量不要加班到這麼晚,要麼讓他們去接她,女孩子一個人這麼晚回家不安全。
接下來的幾天姚小枝一邊寫方案一邊給那些本科生檢查報告,中間又抽出兩天去參加了培訓會,幾乎每天熬到晚上十二點才睡。
這天她終于沒有加班,回到家時發現姑媽和表姐也在,一家人圍坐在客廳不知道在讨論什麼。
“回來啦,快去洗手,吃飯了。”姚母起身走進廚房開始端菜上桌。
等姚小枝簡單洗漱完,全家人都已經入座了。
姚母給每個人盛了碗湯,最後輪到姚父的時候“哼”了一聲,“自己盛。”
姚父也不生氣,自己盛了一碗,吹吹氣喝了一口:“你媽熬的湯就是好喝。”
姚母佯裝瞪了姚父一眼,嘴角卻笑開了花。
一旁的姚栗敏看着他們一家三口鬥嘴的溫馨畫面,突然濕了眼眶。
她丈夫早在二十年前便出車禍去世了,這些年她一個人帶大了女兒,多辛苦也沒想過要另組建一個家庭,有什麼事都來找她哥商量,其實隻是想感受一下一個完整家庭的氛圍。
“你又哭什麼呀,讓我們好好吃飯不行嘛。”方葉淩無奈卻又拿她媽沒辦法。
姚栗敏擦了下眼淚,聲音些許哽咽:“你不找男朋友,不結婚,難道也想跟媽一樣孤寡一輩子?等你老了誰照顧你,等媽走了誰陪伴你。”
方葉淩歎了口氣,眼眶也有些微紅,語氣中有了些妥協:“我什麼時候說不結婚了,隻是現在還沒遇到合适的人罷了,不就是想讓我去參加那個什麼相親宴嗎,每次都用這招讓我妥協。”
“還不是為了你,上次給你介紹那麼好的人你都不要,現在媽好不容易弄到兩張入場券,哪能讓你失去這個機會。”
“我去,去不就行了,至于那個離異男您就不要再反複提了,我跟他沒那個緣分。”
“你跟誰有緣分你,哪個都說沒緣分。”
“總之别再提他了,我方葉淩就是孤寡一輩子也絕不嫁離過婚的。”
姚母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我們葉淩這麼優秀,起碼要找一個條件一樣,沒離過婚的吧,她媽,你也别太着急,緣分到了自然就順了。”
姚小枝夾菜的速度慢下來,她不明白,離過婚真的那麼難以接受嗎。
姚栗敏的目的達到了,利索地擦了把淚,喝了口湯:“她能找到我就謝天謝地了,優秀不優秀另說。”
方葉淩閉了閉眼,好不容易才把反駁的話憋回去。
姚小枝垂眸戳着飯,突然想起之前好像聽賀言衛提起過那個相親宴,便問道:“姑媽,那個相親宴是什麼時候啊?”
“就這周末,姑媽這有兩張入場券,要不一張給你,你跟你姐一起去。”
“媽!人家小枝才二十歲,就别禍害她了行嗎。”方葉淩忍不住道。
“不去白不去,總不能浪費了這券吧,說是相親宴,其實去的都是名流,借着相親的名頭舉辦的一場社交晚宴而已,小枝也去吧,多認識一些人沒有壞處。”
“那就去吧,跟葉淩一起去我也放心。”姚母其實也怕女兒拖到方葉淩這個年齡,雖說姚小枝還小,但畢竟已經畢業了,現在找一個男朋友,多相處幾年再結婚她們也放心。
姚小枝和方葉淩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無奈”兩個字。
也許是因為不放心,臨睡前姚母特地跑上樓給姚小枝說教。
“你到時候一定要跟着葉淩,别一個人亂跑,也别喝酒,結束後跟葉淩一起回來。”
“知道了。”
“我跟你姑媽不一樣,你找男朋友首先要排除離異的,隻要是離異的就不能接觸知道嗎。”
姚小枝沒說話。
“這男人能離婚不是他本身有問題就是對方有問題,就算對方有問題,一個男人看人的眼光不行,沒有判斷力,娶了一個有問題的另一半,說明還是他這個人不行,懂了嗎。”
姚小枝拉高被子蓋住頭,還是沒說話。
姚母重新把她的被子拉下來:“聽見沒有,以後找男朋友一定要先讓媽過目,别讓人騙了。”
“知道了。”
姚母又唠叨了一會兒才離開,去個相親宴,生怕姚小枝帶個不靠譜的男朋友回來。
**
周末姚小枝還埋首在電腦前趕方案,直到接到表姐的電話她才想起來今天還要去相親宴。
窗外依稀傳來鳥叫聲,天氣依舊炎熱,如果不防曬很容易曬黑,别人出門都有層層防曬措施,姚小枝卻隻抹層霜,也沒見曬黑過一次。
今天她還是素面朝天,一路小跑出門,坐進車時她還在喘氣。
“不急,我們壓軸出場。”方葉淩打了個哈欠,打量她一番,“先帶你去個地方。”
于是,兩人折騰一番趕過去的時候第一場已經快開始了。
相親宴第一場是假面舞會,揭面後開始第二場,互相交流、了解,第三場開始選擇另一半。
宴會在一家酒店大廳舉行,布景奢華無比,餐桌上放着格式各樣的點心,不過别人都是過來相親的,除了姚小枝很少有人打那些糕點的主意。
不知道為什麼,姚小枝有點緊張,這是她第二次打扮得這麼隆重,還好進來的時候帶着面具,就算遇到老闆大概也認不出她來。
進來沒多久方葉淩便被人拉走了,姚小枝一邊吃着點心,一邊東張西望,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了找人還是為了躲人。
等她吃得差不多時大廳的燈突然滅了,下一秒舞台上亮起聚光燈,主持人大聲宣布假面舞會正式開始。
姚小枝轉了兩圈終于找到表姐了,她穿着姑媽給她準備的粉色禮服,正躲在角落偷喝酒呢。
姚小枝見識過表姐喝醉酒的樣子,一般人惹不起,所以姑媽每次都要再三囑咐她不能在任何場合喝酒,偏偏表姐又愛喝。
姚小枝默默退後兩步,準備走的時候再過去找她。
舞會開始了,大部分人都找到了自己的舞伴,随着音樂在舞台中央跳起了舞。
姚小枝躲在角落,眼神卻在亂轉。
突然,她的動作定住,直直看向帶着黑金色狐狸面具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男人氣質獨特,氣場強大,她突然覺得,那個男人一定就是老闆。
姚小枝想都沒想便提着裙擺穿過層層人群,從大廳這頭挪到另一頭,小心翼翼坐到離男人隔着兩個空位的沙發上。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坐到這裡來。
站累了,她需要坐下休息,反正就算男人真的是老闆,他也認不出自己,她心想。
時不時有人過來向男人邀舞,都被他委婉拒絕。
姚小枝兩分鐘偷看一次男人,當然了,這個舉動她自己沒有發現,坐她旁邊的男人卻受不了了。
“這位小姐,我身上是否有不妥之處?”
姚小枝指指自己,在跟她說話嗎?
男人點頭,對,就是在跟你說話。
姚小枝擺擺手,不敢說話,怕他認出自己的聲音。
“能否請這位小姐跳一支舞。”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身來到姚小枝面前,紳士地彎腰,向她伸出手。
姚小枝的心漏跳了一拍,她迷迷糊糊地握住那隻手來到舞台中央,跟着他的節奏踩點、轉圈,肆無忌憚地在人群中翩翩起舞。
也許是她的眼神太過直白,男人别過眼,低聲開玩笑:“别隻顧着看我,小心踩到你腳。”
面具雖給了姚小枝不少勇氣,聽他這麼一說還是羞得低下了頭。
傅崇軒低笑一聲:“你叫什麼名字?”
沒等姚小枝回答,大廳的燈突然亮起,音樂聲戛然而止,轉而換上了舒緩放松的音樂,主持人宣布舞會結束,接下來進入揭面環節。
揭面?姚小枝一激靈清醒過來,揭了面萬一男人就是老闆,不就認出她了嗎,她絕不能露面。
然而想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一回事,所有人集中在舞台中央,都在期待揭面的那一刻,好看看自己的舞伴,姚小枝這個時候擠出去大概率會成為衆矢之的,再說也擠不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主持人終于在衆人的期待下開始倒數,姚小枝卻隻聽得見自己跳得異常歡快的心跳。
“三!”
“二!”
“一!”
在主持人喊出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燈光突然一暗,男人緩緩揭開面具,露出了那張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