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
為決定下本屆群仙試的參試人選,雲瀾大殿聚集了全府弟子,掌紀長老關晨賦在殿前組織大局。
花名冊飛來,抖抖身子,散出一把一把的符簽,揚揚灑灑,排布在滿殿上空,有如列陣。
下方衆仙摩拳擦掌:來了來了,他們雲瀾府的傳統這就來了!
通常而言,各家仙門恨不能在群仙試獨占鳌頭,參試人選需得斟酌再三選拔而出。然而雲瀾府風講究守心随意,且上官留意還不是雲瀾府主的時候,曾經在群仙試拿魁首拿到手軟,以至于視排名如無物。因此雲瀾仙師達成了共識,不如把參試機會留給更多的弟子、讓其開拓境界。
進而,仙師們确立了雲瀾府最正統的選拔方式——
搖号。
關晨賦公布:“本屆群仙試,雲瀾領隊為仙師長司晚歇。”
“什麼?!”
“花師尊?這次領隊的居然是花師尊嗎!!!”
大家的大驚小怪實在是情有可原,就比如說,雲瀾廣集曾經發起過一個“最難偶遇的師尊”評選,結果有兩人并駕齊驅。
一個仙師長司晚歇,一旦走出仙術課即行蹤成謎;另一個蔚然師尊,有可能出現的地方不是九重仙阙就是夜來風雨,這兩個都是施加了仙障的地域,其他時候完全無處偶遇,逼得弟子們不得不旁敲側擊,日常在真言樹谏言,請求掌紀長老勸說蔚然師尊多多出門講學。
雲瀾七仙中,唯有蔚然師尊一心護守雲瀾大陣,從沒有過固定教授的課業。大家隻寄希望于府主講學能夠碰上蔚然師尊,群仙試領隊仙師什麼的,早就是絲毫不做幻想了。
論及行蹤難覓,蔚然師尊是雲瀾府毫無争議的第一,僅次于蔚然師尊的,就是花師尊司晚歇了。
司晚歇先前從未帶隊,這下子炸出來不少人:“我沒聽錯嗎?今年真是花師尊嗎!!!”
“有沒有府友願意賣号的?我先預約着,中簽的高價收購!”
“你想得美,花師尊诶,哪個腦子進水了會賣給你啊?”
喂喂,别以為他聽不見就可以放肆啊。
關晨賦額角直跳,趕緊發話鎮場:“雲瀾府此次參試名額共六人。依據慣例,前兩屆已參試的弟子不再抽簽。其他弟子一人一簽,不可多選,不可不選,與花名冊所選編号一緻的視為中簽。”
他着重道:“選簽僅一次機會,觸簽即生效,絕不可易主。”
仿佛一桶水兜頭澆下,撲滅了下方所有的小心思。
選簽開始,群仙選簽的态勢各異,還有神人搬了套蔔卦香爐出來,就地演算哪隻簽的中率最大。
這震撼全場的神人就是宋既白:群仙試來者甚多,是個宋既白渴望良久的、可以唠嗑唠遍全仙門的大好舞台。
宋既白附近的沈欺則是反方向的極端,非常平淡,平淡到一心期待落選的那種:群仙試來者甚多,那麼他暴露真實修為的風險會有多大自不用說了,是個他避之不及的、讓人徒增心驚膽戰的大好劫數。
沈欺隻願蒙混過去,随便撿了張最近的符簽就算完事。
他前頭有個粉衣蝶仙,是個至等弟子,和宋既白有的一拼,急不可耐地拉過一邊的宛頤仙子:“宛頤,是我們花師尊領隊啊!快來給我沾沾手氣!”
宛頤上屆抽中過符簽,這次不在入選範圍内,再三和蝶仙确認:“沾倒是随你沾,但是你真的确定想參加嗎?”
“啊?怎麼突然這麼問,還能有什麼不确定的嗎?”
宛頤沉痛道:“因為你就算選中了,究竟參加哪門比試,也要等群仙試當天才能知道。而且你越是不擅長哪個比試,群仙試就越有可能給你分到那一門去。”
就拿宛頤來說,各項比試之中,她最擅長的是百草,最不擅長的是煉器,結果上回偏偏給她分到了令人心死的煉器。
比完那一場群仙試,宛頤重新找回了當年她入府試煉的痛苦。
“那麼可怕?我記得你的入府試煉,不是讓你煉出在绯刃底下走一招的法器嗎?”
“……别說了,我都不敢回想當時看到入府試煉是個什麼心情,鍛造出可以在绯刃底下走一招的法器,哈哈,要在绯刃底下走一招,觀鏡台把我當成無渡城主嗎?”
宛頤向來是不擅長什麼撞上什麼,入府前她參加過十九次觀鏡台的試煉,前十八次遇到的都是這個題,當然是從未有通過。到了第十九次,觀鏡台不知是善心大發還是怎麼,終于不再發布給她同樣的試煉了,她才能踏進雲瀾。
蝶仙沒被吓退:“不過群仙試跟入府試煉不一樣嘛,不是幻境,是真正與人比試啊!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很想參加一回的。”
“……”默默在一邊旁聽的沈欺,隻覺得手裡的符簽越來越燙手了。
宛頤伸出一隻手,任由蝶仙握住:“你真想去就沒事,那随意沾吧。”
另一隻手則懷揣着一卷話本,為話本的情節憤懑:“昨天看的這話本,真是氣煞我了!”
蝶仙也是話本賞析風雅會的一員,問:“又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