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寫書人怎麼能把醫仙寫死！”宛頤怒目道，“待我給他寄一筐刀劍吧！”

話本名為《仙鬼緣》，沈欺也草草翻過一遍，其實是則十分爛俗的故事。講一凡界女子修道成仙，期間陰差陽錯結識溫柔醫仙和霸道鬼君，在二者間難以抉擇，曆經千年糾纏，最終與鬼君達成圓滿。

縱有狗血潑天，架不住寫得纏綿悱恻，令人欲罷不能。末卷寫書人大刀一揮，女仙與鬼君成婚之日，守護女仙千年的醫仙為救她默默而死，一邊金玉滿堂，一邊雪夜伶仃，喂看客吃了滿嘴琉璃渣。

宛頤心氣翻湧，又一陣意難平。告誡在旁的第二個同好：“沈欺，這套話本你可别看了，我馬上把它從書錄裡寫個标注！”

……該如何告訴宛頤，太遲了，由于他看書的速度格外快，早就已經看完了。

不過對于虐戀情深的話本，沈欺本也興趣不大。他固然熱愛各種話本傳奇戲文雜書，也對各式各樣的橋段情節爛熟于心，常有一點想不通的是：“為什麼但凡此類話本，溫潤公子都要給霸道君主作配呢？”

“哎。”

宛頤吐出一口郁氣，頗有閱盡千帆的心得：“因為對誰都溫柔的公子，比不上對誰都不溫柔的君主對某人溫柔吧。”

“世人喜好反差，當公子一直溫柔，這溫柔對人而言就不值錢了。反倒是曆來霸道的那方，隻要對人溫柔一次，那個人就很容易記上一輩子。”

“那，”蝶仙突發奇想，“如果那個溫潤公子好看得不行，善解人意得不行呢？”打了個比方，“就像蔚然師尊那樣。”

“……”

宛頤當場倒戈：“那你當我沒說。”

……你們口中的蔚然師尊，是否真的溫潤公子可能還值得商榷。

事實過于曲折，沈欺沒法說出口，而問道：“你們說的善解人意，也即是擅長洞見人心吧？”

“對呀。”蝶仙道。

“那善解人意……”

沈欺沒問個完全，蝶仙猛然激動起來。

“快看！第一簽出來了！”

花名冊展開，亮出個數字：二三三。

“哈哈哈哈！我成功了！”

歡呼的是宋既白，抱着香爐一蹦三尺，符簽上“二三三”閃閃發亮。

瞬間宋既白和他的香爐成了香饽饽，宋既白口若懸河，和圍過來恭喜他的一群人傳授中簽心得，不忘扭頭鼓勵友鄰：“沈欺，你也可以的！”

沈欺讪笑兩聲：不了吧，千萬别可以，他隻求絕對不要中簽。

登仙樓尚且爬得夠嗆，群仙試誠然太難為他，還是離他遠一點吧。

花名冊翻頁，第二簽：八一八。

蝶仙瞧着自己的簽，使勁揉了揉眼睛：“宛頤，我沒看錯吧？”

宛頤：“沒錯，八一八，就是你。”

蝶仙叉腰大笑：“不愧是我！不愧是你！宛頤，我回去就把你的手供起來！”

“……”宛頤，“可以，但不必。”

花名冊繼續搖，其後人選分别是：高等弟子慶鴻，中等弟子覓蘿，初等弟子方堇色。

隻剩最後一個名額了。

頂着全場注視，花名冊搖出第六張符簽：六六六。

沈欺眼前一黑。

他顫抖着捧起随便選的那張符簽——

六六六。

關晨賦召集被選中的六人出列，在一片羨慕之聲中，花名冊送上祝詞：恭喜六位府選之子！

不同于别人或多或少的喜悅，沈欺幾乎是擠着嘴角，笑得僵硬無比。

好的不靈壞的靈，他的氣運，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離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