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宗弟子尚未趕到,若是你要逃,我不攔你。”
盡管劉福晦處于下風,但靈鐘給了他底氣,隻要那些長老,他的手下們趕來,衆人合力,料那青年隻一人,也是獨木難支。
“呵。”婁山木壓制着劉福晦,發出一聲冷笑來,“若是你宗弟子長老們知曉他們的宗主竟然已堕邪道,你說他們還會站在你身後嗎?”
劉福晦四處逃竄,為避其鋒芒,學着那人的樣子用鞭子卷起四周的雜物,往那人臉上扔去。
“你以為,他們是會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外人,還是我這個和他們朝夕相處的宗主呢?”劉福晦沒有被青年的話動搖,隻要他們聯手壓制他,事成以後,是非黑白還不都是由他自己說了算。
婁山木已經聽見遠處人群聚集趕來的聲音,沒有把注意分出去分毫,隻是加快了進攻的速度:“确實如此,但我隻要把你殺了,就結束了,隻要看到你的屍體,他們就會知道,你是個下作的家夥。”
劉福晦拿出了所有保命的東西,符咒和靈力罩不要錢地祭出來,婁山木似是開始習慣這樣的纏鬥,越發遊刃有餘。
“你不用邪氣,怎麼跟我打?”婁山木故意激他道。
劉福晦不語,一邊壓制着邪氣,一邊調動丹田裡所剩無幾的靈氣,展開一個陣法,試圖拖慢婁山木的動作。
“我們談談!”劉福晦見這幾個方法都無用,轉而說,“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緣何來靈光宗殺我,你說出你的目的,說不定我能幫你完成!”
“我來找人,”婁山木确實如劉福晦所料,開始分心與他談話,隻是手上動作不見停滞,劉福晦冷汗更甚,隻得越發引導他繼續分心。
“我一開始就說明來意了吧,是宗主您惱羞成怒,二話不說上來就想殺我,那我想您的意思就是沒有繼續談話的必要罷。”
“你——”
劉福晦這才反應過來,那青年果真是油鹽不進,如此看來,隻有不死不休一條路。
趙蒙和謝樂宴混在腳程最慢的一群人中,他們都是修為平平的外門弟子,不想上去送人頭。
聽說還有幾個人因為太害怕趁亂逃下山了,其中居然有一個内門長老陳諾,有了他帶頭,剩下幾個心思活絡的也蠢蠢欲動。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突然變天了,我去找方師姐,方師姐不在,我去找康恒長老,康恒長老也不在。”趙蒙揪着謝樂宴的袖子,小聲問。
謝樂宴傍晚的時候看見方田師姐神色匆匆地出了宗門,不知道是要去做什麼,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他搖了搖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緊趕慢趕着,最前頭的一批内門弟子們在長老們的指揮下趕到了宗主殿門前。
映入衆人眼簾的就是劉宗主完全不敵對面陌生的修士。
“諸位,随我殺了這意圖颠覆我靈光宗的惡徒!”劉福晦出聲号召衆人上前。
若是這青年不管不顧又要殺他又要殺害其他弟子,那就正好以惡人之命送葬他;若是仍隻盯着他,那他就不着痕迹地找個替死鬼。
幾個長老還定定地站着,審度着局勢。
他們本就與劉福晦沒有多大的情分,雖然因為靈藥的事情糾纏在一起,但是若是少了一個分羹之人,再由自己的裙帶承下此事——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竟無人出手。
馮虎見無人應和,立馬隻身往前一步,開始施展法術支援劉福晦。
另一邊,顔穗透支了全部靈力,拼盡全力來到大獄。在戒律堂留守的弟子們也已經紛紛趕去另一邊戰場,現在這裡空無一人。
氤氲着夜色的寒氣,混入刺鼻的腐爛的氣息,用過後丢棄在一堆無人打理的刑具開始發黴腐朽,這裡如同往常一樣,讓人生厭。
幸好,沒有外人來過的痕迹。
顔穗微微放下心來,一路防備着走過一個個監牢,那條昏暗的地下通道布滿了黃土,沒有腳印踏過的痕迹。
當那道巨大的石門再次出現在她眼前時,顔穗終于放下心來。
她慶幸着無人發現這個秘密之所,這裡仍然是隻有她和任如林,以及那個沒用的師兄共有的秘密。
那男的還算是有點用吧,沒有讓入侵者到這裡來。
不過如果他死了就好了,那世界上知道任如林存在的人就隻有她了。她開始祈禱入侵者能夠趁亂殺了劉福晦。
顔穗走近那扇小窗,想再去看一眼,确認任如林的安全後再離去。
隻一眼,顔穗的臉上血色盡失,她渾身顫抖着呆愣在那裡,血流直充上腦門。
隻見囚籠裡任如林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她一揮手,那個巨大的滿是禁制的石門應聲破碎。
巨大的沖擊力倒沖着顔穗退後,她沒有動,随着沖力向後跌到地上。
“你,你——”顔穗開合了幾下嘴巴,驚懼壓迫得她說不出話來,仿佛被扼緊了喉嚨,心髒如擂鼓在耳邊炸開,天地失了顔色,她隻能看着廢墟和飛塵之上傲然屹立的任如林。
她回來了,掙脫了我的監牢。
掙脫了,我的愛。
驚懼之後,眼淚先一步掉了下來,顔穗滿腔委屈地喊了一聲“師傅”,任如林沒有回答她,隻從袖間抽出一把長槍來。
“想好你的遺言了嗎?”
任如林啟唇,隻有冷冰冰的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