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劍宗距離鍛天閣有不短的旅途,琅環扯着允天玑的手臂撒嬌也想跟着謝樂宴一起出去玩,被允天玑反手安排了去靈山回訪的任務。
通常來說當一個地區出現過邪獸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内,都有邪氣春風吹又生的可能,這是鍛天閣多年前通過血的教訓得到的啟示,因此允天玑格外重視。
恰巧靈山一行中就有琅環,她對那片土地上的邪獸了解一定更加深入,允天玑也相信将這個任務交給她能得到滿意的結果。
于是回無極劍宗的路上仍然隻有謝樂宴和燕樓峥兩個人。
如果無極劍宗的同門在,一定能看出現在燕樓峥表面波瀾不驚,實則已經緊張得不成樣子。
燕樓峥單知道謝樂宴在太行福地一定遇到了什麼無解的困局,卻不知道該如何幫助他,若是直接問揭人傷疤可能會更糟糕。
燕樓峥難以忘記謝樂宴醒來的時候的那個眼神,痛苦失意,又帶着一絲決絕的瘋狂。
他會恐懼于謝樂宴做出一些強硬的事情,害怕他受傷。
但是自從認識以來,謝樂宴一直是那個喜歡把心事埋在心裡的個性。
他很困惑,也很掙紮。
當他終于下定決心想要強硬地質詢并插手謝樂宴的事的時候,他總會被那雙堅定的眼眸打敗,就好像在回答他,說他自己一個人能行。
“呼——”
燕樓峥煩憂地吐出一口濁氣,終于想通了,既然不想逼迫謝樂宴,那就一直堅定地站在他可以看到的地方就可以了。
到他需要的時候,不必喊,燕樓峥自會支援。
而謝樂宴此時整個思緒裡都是三萬年前那次造訪東洲,而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想不起那時的記憶,就好像蒙上了一層霧,明明霧的盡頭就是真相,可是仍然尋尋覓覓終不可得。
他擡頭,路的盡頭是碧海城。來往的修士們臉上都挂着期待和貪婪的神色,他們不會知道也或許不屑于知道,在身影交錯時,這個年輕的修士在進行着怎樣的掙紮。
琅琊洲是坐落在東陵城邊區的一個由沙石堆聚起來的小島,風景秀麗,以盛産雷擊靈石聞名于世。
琅琊洲雖然隸屬于東陵城勢力,但它在絕大多數時候,其實是受到無極劍宗的庇佑,因此,琅琊洲出産的雷擊靈石有一部分會優先供給給無極劍宗。
陳芳流一早就收到了允天玑的傳音,他也對允天玑這個新收的寶貝徒弟好奇得緊,不過平日裡鍛天閣護得太牢,讓他一直沒有機會得見。
燕樓峥将自己和謝樂宴馬上就要回到宗門的消息傳給了大師兄,大師兄也早早就派弟子前來山門迎接,做足了面子。
“小謝道友幸會,我是燕樓峥的大師兄玉漆光,如今代管劍宗的一應事務,我代表劍宗歡迎你的到來。”
“多謝玉前輩。”
謝樂宴謝過玉漆光,與衆人一道進了宗門内。
護山大陣的靈光籠罩着整個宗門,那山門上的幾個大字遒勁風雅,甫一照面,就是一股淩厲的氣息。
“都是自己人,樂宴不必客氣。”
燕樓峥怕謝樂宴不自在,小聲地囑咐他放輕松。
玉漆光意味深長地看着交頭接耳旁若無人的二人,與樊門師弟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小謝道友,我們宗主已經在殿内等候多時,這邊請。”
玉漆光将二人引至宗主殿。
一路走過來,無極劍宗的建築風格用一個字來形容的話,就是簡。不是大道至簡的簡,而是簡樸的簡。
想到第一劍修也要做那些繁複的任務補貼家用,謝樂宴的唇角微微勾起,覺得甚是有趣。
行至宗主殿前,玉漆光一把拉過燕樓峥,“小師弟,咱們好幾日不見,師兄甚是想念,來跟師兄叙叙舊吧。”
他挑了挑眉看燕樓峥,言下之意是讓小謝道友自己進去。
謝樂宴來找陳芳流,一定與太行福地的異狀有關,那場莫名其妙出現的大雪,就是關鍵。
但是就在燕樓峥将要參與進謝樂宴的事務中,玉漆光将他拉走了。
“等等,師兄……”
燕樓峥還要出聲,被玉漆光一把捂住了口鼻,玉漆光對着謝樂宴眨眨眼睛,向他告别。
謝樂宴擡手叩門。
“師兄,我要陪樂宴一起去見師傅,你為什麼阻止我?”
燕樓峥疑惑。
二人已經走遠,玉漆光才放下鉗制燕樓峥的雙手,轉而手心朝上攤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