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井承不為所動,灌漿饅頭的透光薄皮,經不住長時間的外力。
湯汁順着晏井承修長的手指,就快要滴到袖口。
“這麼好看的衣服!弄髒了多可惜!哎呀…”
柳嘉之又是一個下意識——這次是保護晏井承這身新皮膚的下意識。
她來不及經過思考,沿着湯汁滴落的最下方,向上舔舐湯汁,一口吞掉了他指尖的灌漿饅頭。
柳嘉之腦子反應過來時,嘴角的湯汁已被晏井承手持帕子擦淨了。
“你……”柳嘉之猛地往後縮了縮,耳尖的紅意“騰”地漫上臉頰,直直指着晏井承手裡帕子。
“我怎麼了?”
晏井承一臉無辜地看着,眼前恨不得鑽進地縫裡的人兒。
柳嘉之慌張将嘴裡的東西胡亂嚼了吞下,腦瓜子動了動,得想個轉移重點的說法。
“你的手帕髒了,怎麼能用這個擦呢。”好像也沒有轉移多少,果然靠近男人會變笨。
“不髒。”
晏井承尾音輕輕揚了揚,像藏着句沒說透的“喜歡”。
柳嘉之伸手搶過帕子:“正好今日準備給酒樓夥計們換新手怕,回頭…回頭給你也做個新的!”
帕子被她攥進掌心,緞面的涼意混着他手掌的餘溫,燙的她指尖發顫。
“哦?柳東家費心了。”
晏井承早已淺笑着坐下,開始享用第一口羊肉粥,邊喝着粥邊看她手忙腳亂。
*
柳嘉之見他自己開吃,自顧自走到書桌邊,抓起毛筆。
“正好,你吃着。我畫個LOGO,待會給聽蓮。”
“那是什麼?做什麼用?”
晏井承已經對柳嘉之口中爆出聽不懂的詞語,習慣了。
“就是一個咱們州江樓專屬的紋樣。”說罷,她開始在紙上寫寫畫畫起來。
“但是州江樓有紋樣啊,你見過的,在車轅上。”
“那不一樣嘛,那個紋樣沒有我這個産品運營總裁的靈魂。”
冬日的暖陽,懶懶地灑進屋裡,照得墨迹未幹的宣紙上星星點點。
而那宣紙上,歪歪扭扭畫着一個圓頭圓腦的卡通小獸,頂着一撮翹起來的呆毛,圓圓的眼睛底下畫着六道短短的胡子。
小獸下方是一個方形的招牌,寫了州江二字。小獸旁邊還畫了一棵小小的白菜,和類似雞腿的圖案。
*
待取到繡好新紋樣的手帕,已是正月十四。
一早聽蓮就去州江樓給大家發放了,柳嘉之取了七方塞進了自己的衣襟。
正好給州江樓七大吃播們,也發發員工福利。
順道,還能視察一下工作。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有點摳搜資本的樣子了。
先行至耿陵處,今日他的展位飄着的是楊梅酒香氣。
不等她遞上帕子,他舉着酒壇就給柳嘉之滿上了一碗。柳嘉之爽快仰頭一飲而盡,圍觀百姓紛紛拍手叫好。
賈蒲正用茶夾撥弄着茶爐,見她來,身形微動塞了一隻茶盞到她手中。
再一閃身,隔着五步距離穩穩将茶盞斟了八分滿,一滴未灑。看得柳嘉之都想現場刷禮物。
齊昕昕自從上次被聚仙樓砸過攤子,她的點位就多了兩個護衛。柳嘉之去時,她的舞蹈正吸引了滿滿一圈人。
見她過來,齊昕昕穿過人群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往她耳邊插了朵羅帛臘梅。
阚憶思的藥膳展位,她正從竹筐裡給排隊的百姓發放暖身藥包。
當然,順手也給了冬日在大街上四處巡視的柳嘉之一包。
單興為今日的炙焰主題是燒烤。
柳嘉之遞手帕過去時,火星濺在她的裙角,單興為忙用夾肉的長筷替她拂開。
正欲往施半青處走,聽聞人群中有人小聲議論:
“今日怎麼沒見素心娘子?”
“是啊,往常她這個時候早該在此了。”
*
柳嘉之剛想問個究竟,就被一隻手拽住了小臂,“别問了,施半青今日生病告假了。”
她轉頭望着喻赤,一臉疑惑地問道:“你怎麼知道?你的展位,在玑星橋頭,離這隔了三條巷子。”
喻赤挑眉,手指扣住敲了敲她的發頂:“我今早路過藥鋪,遇到她去抓藥才知道的。方才見你在巷口打轉,沒事别總往冷清巷子裡鑽,我還當你是找不着窩了。”
柳嘉之揉了揉頭頂,烏木簪在她的動作下搖搖欲墜:“誰找不着窩了,你當我是寵物呢。”
喻赤眼疾手快撈住了正往下落的簪子,忽地冷笑一聲:
“這是就晏井承送的新發簪?”
他舉到眼前大緻觀摩了一下,那是一隻烏木簪,簪頭綴着絨球,銀鍊子下懸着枚小獸爪子銀片。
“你還我!你們兄弟倆怎麼都愛搶人簪子?什麼癖好……”
柳嘉之伸手探身欲搶。
“什麼兄弟倆,你瞎說什麼。況且我這是給你接着,誰搶你的了。”喻赤忽然收手,柳嘉之正往前撲着,沒站穩便撞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