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剛開始兩三個星期,江時便發燒了。
是一場她看來似乎毫無源頭的持續性高燒。
走的時候,陸叙芽說:“回去休息也好,你确實太拼了。”
安幸也說:“是啊,你回去好好休息哦。”
江時不解,她不知道都這個時候了為什麼還要休息。
回到家,她吃了藥便躺在床上,手裡拿着一本錯題集在看。
不知是不是發燒的原因,還是熬夜太久學習的原因,眼前的字早已不再是字,滿頁都是空白和模糊。
江時用力揉了揉眼,依舊是空白、模糊。
她隻好放下本子,決定先休息會兒,順便回想一下為什麼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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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比之前努力多了,可為什麼,總分卻達不到670?是還不夠嗎?
自從進入疫情網課,她真的好擔心自己會因為沉迷網絡導緻成績下降。如果成績下降,就達不到七百分,就進不了A班。
進不了A班就考不上那兩所國内頂尖學校,就沒法讓家人開心。如果沒法讓家人開心,自己壓力又會很大,于是沒有心情去學,最後又會是好想去死。
為什麼這麼焦慮?江時。
她問自己,可卻得不到答案。
于是不斷回想一切。
是自己太過注重玩樂了嗎?那就不玩了。
是自己太過注重社交了嗎?那就不社交了。
把所有精力都在學習上好了吧?
她又拿起本子來。
……這些字為什麼總是會跳。
白天學不進去晚上學,無論怎樣就是熬夜也要補。困怎麼辦?喝咖啡啊,那種最苦的咖啡一喝就是一整天。
可怎麼辦啊,就是上課她就是學不進去,假期補也不行,就是提不上去一點兒分。
越來越讨厭學習了。
讨厭一切學科讨厭上課讨厭考試,是那種持續不斷地,一想到就會吐的讨厭。可這不行,她想,如果要考好,就是一定要學。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難道又要考那樣的分數嗎?難道又要失敗一次嗎?明明是重新經曆,怎麼什麼都沒有改變?為什麼還會失敗?是不是自己本來就注定了要失敗?
不知道,不确定。
“江時,你怎麼樣?好一點兒沒有?”周玉蘭在叫她。
好害怕。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不确定性,為什麼不是早就定好的?
“哇——”江波在哭,他為什麼這麼吵。
好煩,看不下去了。
“江時!叫你是沒聽見嗎?聾了?”門被推開,下意識坐起來,是周玉蘭。“叫你多少遍了,能不能答應一聲!”
好吵,能不能閉嘴啊。
“好。”我點頭。
“下午能不能去上學,你都請半天假了。”
不想去。
“我不知道。”
“什麼叫你不知道?你自己的事你不知道?”周五蘭笑了,“哦,你上個學還輪到我給你做主了?是給我學的嗎?”
又是這句話。
“你已經說很多遍了。”
“說很多遍了,是,是說很多遍了,那你聽嗎?你不聽。”
“成天晚上不睡覺是不是玩遊戲呢?白天能有精神去聽課嗎?還不吃飯,你看,現在不又發燒了?一發燒又找我,還耽誤學習,你圖什麼?”
“别用你那眼看我聽沒聽見?”
“還看?還看是吧。”
她拿拖鞋了,好像要打我。
我及時抓住了她的手,她的表情錯愕了。
“你敢打我?”
我沒有說話,什麼也沒有說。
我沒有,我不會主動這樣。